三一
开门的是祁宇轩的妹妹。
从门口望去,室内整洁的过分,门厅柜子上未放一鞋一物。
像是看出了我的疑虑。
祁宇轩的妹妹径直冲我道:“我哥出国了。”
出国了?
按捺住刨根问底的冲动,我哦了一声,“那我们就回……”
“——师哥好。”祁宇轩的妹妹打断我的话,目光在我身后的许星河身上逗留,露出甜甜的笑容。
祁宇轩妹妹道:“哥哥说过,你也是刘教授的学生,是他的师哥。我是我哥哥的妹妹,我哥哥的师哥就是我的。”
许星河不置可否,上前和祁宇轩妹妹交谈,脸不红心不跳的表示从商超遇见了她后,从我这儿得知祁宇轩住在这里,故来拜访。
即便两手空空,祁宇轩妹妹也是感谢非常,惋惜地说:“房东突然说要卖房,只好退租了。哥哥今天要赶去澳洲的航班,就让我来找人做保洁,给房东交钥匙。”
许星河语带惊讶:“什么时候的事?怎么突然要去澳洲了?”
祁宇轩妹妹告诉许星河,刘教授在悉尼大学有一个合作的项目启动,带了自己的学生前去交流,其中就有祁宇轩。祁宇轩今天和师兄姐们及教授一起启程,听说得待到暑假。
说到这儿,祁宇轩妹妹扬起小下巴,颇为骄傲:“刘教授今年收了4个学生,但刚考上研究生就被教授带着的,只有我哥哥一个。”
许星河惋惜道:“岂不是毕业典礼缺席,不能作为优秀学生代表发言了。”
“是金子,到哪里都有发光的机会,我哥哥不缺这一场演讲……”祁宇轩妹妹看了看许星河,面露羞色,小声地快速说:“就像师哥一样。”
许星河面色坦然,赞扬祁宇轩跟着刘教授未来可期。话锋一转,问祁宇轩妹妹事情办完了没有。
一提到这个,祁宇轩妹妹就气不打一处来,说房东食言,本是约好了上午见面,交钥匙退押金的,结果临时有事推迟到了下午,所以她才去商超买了点儿吃食,返回这里继续等待。
说到这里,祁宇轩的妹妹终于想起来问我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我告诉她,我搬进这个小区了,“恰好以前的房东也要卖房,我就搬家了。也是凑巧,搬到了这里。”
这明明是真相,在祁宇轩妹妹给出相同的退租理由后,却显得虚假,甚至像是在掩盖我选定这个小区是为了常常见到祁宇轩的事实。
祁宇轩的妹妹长长地噢了声,一双乌溜溜的眼睛在许星河身上打转。
我补充一句:“我结婚了,和……”
不知怎么地,在祁宇轩妹妹面前,我竟难以说出是和许星河结的婚,我只好指了指身旁的许星河。代表尴尬的手指在空中要停不停,许星河抓着我的手垂下,和我十指交握。
祁宇轩妹妹说她早就知道了我结婚的事情,她恭喜我和许星河喜结连理。见到我们牵手时,她脸上的惊愕和费解、迟钝的回应、语气的干硬显示着她在撒谎。
许星河对祁宇轩妹妹说:“改天请你和你哥哥吃喜酒。”
祁宇轩妹妹应和道:“到时候我们一定带上大礼。”
我邀请祁宇轩的妹妹上门做客,待到房东来这儿,再来赴约。
祁宇轩的妹妹拒绝了,她靠在门厅柜上垂眼看手机,显然已经没有了继续交谈的意愿。
我准备告别,许星河却开口提议祁宇轩的妹妹把钥匙交给他,由他代交给房东。许星河说退租的事情由成年人来处理不容易吃亏,他可以代劳。
祁宇轩的妹妹看起来求之不得,钥匙塞给我们,感谢着告别。
祁宇轩妹妹一只脚跨过门槛,突然转过身来,抬手晃了晃腕上的潘多拉手链,对我道:“丸子姐,谢谢你帮我哥给我挑选的礼物。”
说这句话时,她瞥了眼我手腕上的那串祁宇轩送我的潘多拉手链。我下意识将戴着潘多拉手链的手藏在背后,突然想起许星河在我身后,赶紧收回手。
“……不谢。”
目送祁宇轩的妹妹进了电梯厅,我对许星河道:“你自己等着,我回去休息。”
往前走了两步,腰上一紧,我被许星河带回室内。
许星河放下我,我握上门把手,保持着大门打开,可以随时逃跑的状态,恶人先告状:“你是中央空调吗?这么爱多管闲事?”
许星河将我藏在背后的那只手拽出来,低着脸,端详我腕上的手链。
面上没什么表情,却更让人恐慌。
我忐忑地辩解:“对我而言,这就是个普通手链,恰好喜欢这个款式就戴着了……”
我抽回手,试图将腕上那个手链卸下。
可越急越乱,始终不得章法。
许星河抓着我的手,将我摁在玄关柜上。
莫名就委屈万分,我抬脚踹许星河,他长腿向前抵住我的膝,我被桎梏在他和玄关柜间。
许星河仗着个儿高欺我太甚,让我踮脚和他平视都不能。我眼睛泛酸,几乎落泪。就在这时,许星河一把捞起我坐上玄关柜。
局势倒转,换我居高临下。
我的耐心已到极点:“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到底想怎样?”
许星河冷笑:“我才要问你到底想怎样?明知他在这里,还要搬过来?”
气势瞬间去了大半,我干巴巴道:“不是你让我搬的吗?哪次搬家我不是听你的?你让我去哪儿,我就去哪儿。”
许星河双手捏住我的肩,用一幅咄咄逼人的表情审判我:“如果我没发现,你是不是永远不会告诉我,你和他离的这么近?”
我辩解:“离得近也是你自作主张搬家的结果,我已经尽量避免和他见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