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一头野马,这倒是蹊跷。
那马匹斜着跑过来,姿态也很奇怪,慕容赫感觉不对,叫那两人:“你们两个先回来。”
“怎么了?那马我们不要吗?”
慕容赫没说话,有些近了,他发现马身似乎有些倾斜,一边重一边轻,好像有什么重物缀在马的另一边,他们看不到的那一边。
慕容赫意识到什么,立刻大喊:“先上马。”
“马那边藏了一个人!”
按理说,情况诡异不明,最好撤退,可他们年少轻狂,只是上马做好准备,却是留在原地,好奇等待那马,或者说那人靠近。
越来越近了,慕容赫看见从马腹下面露出来的黑色衣角,马奔驰方向渐渐转正,他看见扣在马鞍上一只白皙有力的手,紧接着是他的手臂,肩头露出来,最后是一张带着青黑面具的脸,还有那双淡漠冷静的眼睛。
暗暗踩在脚蹬上,借用马身掩藏,接近他们。
慕容赫说不上来这一刻是什么感觉,他只是在看见面具的那一刻,立刻从身后马侧拔出一柄大刀。
果然下一秒,那人突然暴起,旋身坐在马背上,显出真身。
“你是干什么的?”
“摘了面具说话。”
他们还尝试交涉,那人不语,蓦地抽出一把刀,策马朝慕容赫扑过来。
慕容赫大惊,他万万没想到,出来一次碰上这种不要命的凶徒。
但他也不是吃素的,见那人凶悍,浑身充满力量,举刀相迎。
他在北狄王室中有几分英勇能打的名声,可今天碰上这人,却一时招教不住,明明对方的刀更窄,看起来更薄,可那刀却好似有千斤重,直压得慕容赫手臂震痛。
他节节败退,咬牙用刀抵挡,剩下两人见他不敌,立刻协助迎战,慕容赫这才减轻压力,原本想三对一,必胜,可对面那面对一个或者三个,都一样游刃有余。
“你是谁?无冤无仇为什么要杀我们?”
他们还很年轻,脸庞黝黑又带着稚嫩,说着叽里咕噜的北狄话,妄图和对方交涉。
可对方却丝毫不停,只是和他们过招。
慕容赫咬牙,瞅准空隙,拿刀往他脖子上架去,本想威胁他停手。
可他像是有一百把刀一样,刀在他手里,乖巧是像是他第三只手,几乎翻出花来,铛一声挡下来,慕容赫的刀尖只堪堪挑破他耳后绑面具的带子。
接下来的一切在慕容赫的脑子里慢下来,他被踹下马,于此同时那人蒙面的面具也掉下来,露出半张脸。
一半露在天光下,慕容赫看见他雪白的脸颊,还有上面因为晒伤出现的很小很小的褐色的血痂,像是他脸上的雀斑一样,花朵一样红色的唇,还有半垂着的眼,纤长的睫毛懒懒垂着,轻轻撇了他一眼。
另一半仍藏在面具造就的暗色阴影下,紧接着男人腾出一只手,将面具又扣在脸上。
他就那样单手拿着刀,分别将两个玩伴挥下马。
慕容赫这时才发现男人根本没有伤他们的意思。
修长白皙的手扣在青黑面具上,显得皮肤更加耀眼雪白。
男人坐在马上,冷冷打量他们一会儿,不知道在思索什么,面对玩伴的痛骂质问也不说话。
只是收了刀,执起缰绳懒懒一扯,继续前进。
时至今日,慕容赫还记得他说了什么。
他用晦涩的北狄话,朝着不远处的背影,叽里咕噜的:“你叫什么名字?我能认识你吗?”
“你往那里去干什么,那里是我父王的营帐,你去那里会死的!”
后来,他捂着伤骑马回了王帐。
得到了父亲被杀的消息。
凶手蒙面而来,单刀入营。
其名鹤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