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安静的仿佛凝滞,脑袋突然一阵眩晕,那些杂乱的声音逐渐变得安静,耳边只剩下尖锐的鸣音。
眼前已经没有多余的画面了,仿佛一瞬间面前所有都开始燃起了那场熊熊大火,火光刺的秦招司眼睛发涩,身体像被什么东西困住,动弹不得,只能眼睁睁看着火光吞噬整个豫园。
“招司……招司……要活下去……”
那道熟悉的声音和另一道音色重叠在一起,火光下,姚淑槐的身影和母亲交叠在一起。不知怎么,秦招司开始止不住的发抖,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发现自己的喉咙哽咽得说不出一个字来。
刺耳的玻璃碎裂声打破了秦招司的幻境沉浸,回过神来时,鲜红的酒渍还挂在墙面上,高脚杯的残骸溅落在地。回过头,见赵昀气势汹汹的起身,踩上包厢的软沙发,一脚跨了过去,直直冲着门那边去。
理智好像打过了情绪,灌铅的身体率先作出反应跟着起身,秦招司快步横挡在赵昀面前,双手死死拽住他的手腕。
被秦招司拦住去路,赵昀紧簇眉目,一副不可置信的表情紧紧盯着秦招司,“你聋了吗?拦我?”
“冷静点,我们不够……”秦招司声音控制不住的发抖,一句话被他说的断断续续,“……我们不足以。”
“操!难不成就这样放任他逍遥快活?”赵昀怒斥道。
“不是的,不是……我只是……”秦招司想要解释,却突然觉得自己也不懂自己的心思,实在辩解不出什么,声音渐轻,到最后只是闭上了嘴。
赵昀还不明白他嘴里说的不足以是指什么,只是透过秦招司握着他的手,那阵轻得不易察觉的颤抖才总算停下了要闯出门去的冲动,直到双方都冷静下来,秦招司才松开紧握着赵昀的手,回过身抽离了魂魄似的坐回了沙发上。
被秦招司握过的手腕因为扣得太紧有些发痛,赵昀下意识抬起手腕看,却看见连自己的手腕上都染上了几抹殷红的血迹。朝秦招司看去,只见他低垂着头,半绻着身子,手肘无力的搭在双腿上,血正顺着手指滴落在地上,那是拳头攥的太紧,指甲嵌进掌心留下的印记。
赵昀愣在原地,有一瞬的诧异,他和秦招司认识太久了,从小时候的谨小慎微到现在万事都有自己的决断,他下意识认为秦招司一直是株不惧风雨,坚韧顽强的野草,那么多年,他早就忘了秦招司也是会害怕的。
也是这一瞬,赵昀才总算明白秦招司说的不足以是指什么,是他们现在都太人微言轻,无论是他还是秦招司,都不足够撼动秦家,也同样无法撼动秦俊。
小的时候,因为自己更讨秦正的欢心害死了母亲,长大后,又因为自己一时口舌之快害死了师姐。一个没有权势的落魄少爷,即便名字里还带着相同的、具有威慑力的姓氏,但在这世道之下,也早就没有了他说话的余地。
他太害怕失去了,可偏偏从小到大,他其实从未真的赢过。
想明白秦招司的处境,赵昀长叹了一口气,像是有些泄气似的跟着秦招司坐回沙发上,拍了拍秦招司的肩膀,想安慰两句却又不知道该从何开口,于是也只能选择沉默。
门外传来几声轻轻的叩门声,赵昀觉得有些烦躁,猜到是厨司来了,但认为这时候秦招司并没有心思考虑其他事情,于是厉声呵斥了一句“滚开!”
敲门声显然顿了顿,门外的服务员大概想不到不过半小时的时间,前后态度转变的怎么这样快,于是又开口提醒道:“赵先生,是厨司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