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章与主线剧情无关)
“说什么花好月圆人亦寿,山河万里几多愁,胡儿铁骑豺狼寇,他那里饮马黄河血染流。”
戏台上,秦招司头上的翠头冠面,在光影流转间,闪烁着温润灵动的光泽。
只见他脚步轻抬,似蜻蜓点水般落地无声,步伐行云流水,伴着悠扬的曲调时快时缓,双手如柔荑,指尖微颤,抬手间,臂腕轻转,缓缓划出一道优雅的弧线。
眉头轻蹙,眼神微微向上一挑,像是要透过眼神,诉尽剧曲中所有悲欢离合。
台下忽传一阵叫好声,哄闹的声音很快盖过了秦招司那道炙热的神情,嘴角不经意间勾出一个似有似无的笑意,手腕再起,秦招司继而唱下去。
“尝胆卧薪权忍受,从来强项不低头,思悠悠来恨悠悠,故国月明在哪一州……”
楼下观众声音渐重,伴着阵阵板鼓声,好不热闹。
二楼正堂雅间内,谢怀握茶杯的手不自觉的抖了一下,茶杯中温热的液体随之撒出两滴水珠,落在他的手背上,引得他心底一阵颤动。
旁人或许察觉不出,但谢怀自己知道,秦招司刚刚那道眼神,是直直冲他来,落在他身上的。
谢怀放下手里的茶盏,靠回藤椅上,微微低下头实在控制不住自己上扬的嘴角。
“二爷,是你自找的。”
谢怀小声低语一句,不知是说给自己听还是想说给秦招司听。
曲终,秦招司在台上稍稍欠身,在一片掌声中渐渐退出台前。
谢怀跟着起身,理了理自己身上秦招司亲自挑选的洋装,从一旁的茶桌上拿起一杯在茶炉前温好的酒,快步往后台的方向走去。
穿过几间小房,谢怀才终于在一间厢房内再见到秦招司。
秦招司此时正对着面前的镜子拆解着自己的冠面,听见脚步声,秦招司微微侧头,正见谢怀依靠在门框旁朝自己看来。
秦招司回过头,继续着手里的动作:“再等一会儿,很快就好。”
“等你多久我都愿意。”谢怀笑着上前几步,将手里的小酒杯往秦招司面前送了送:“冷吗?我热了酒。”
秦招司一手拆着冠面,一手想去接那杯酒,又突然发觉自己手上此刻竟全是树胶,黏黏糊糊的不像样,干脆收回手,朝谢怀靠近一些,微微扬头,抛去一个眼神。
谢怀愣怔了几秒,而后实在忍不住轻笑出一声,握着手里的酒杯,送到秦招司唇边,慢慢将温酒送进他嘴里。
“小二爷,我做错什么了吗?”
秦招司咽进去最后一滴液体,就听见谢怀莫名一句,疑惑了一声:“嗯?”
谢怀放下空酒杯,俯下身凑到秦招司耳边,低语道:“你怎么这么罚我?”
意识到谢怀话中的意思,秦招司勾了勾嘴角,靠近谢怀几分:“我还以为这算奖赏。”
距离太近,秦招司呼出的热气不偏不倚正萦绕在谢怀脖颈上,引得谢怀心跳都漏了一拍,忙直起身子,又对上秦招司那副似笑非笑的神情。
谢怀轻咳一声,后退几步:“我在门外等你。”
说罢,头也不回的直往门外走,很快就不见了踪迹。
秦招司看着谢怀逃跑似的背影耸了耸肩,放下手里最后一支钗环,起身准备清洗脸上的妆面。
谢怀靠在门外的石狮子上,晚风肆意吹过他的脸庞,谢怀才总算觉得自己稍稍清醒了一些。
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突然脑袋就变得晕乎乎的,险些没有控制住,好在逃得够快,应当看不出什么。
谢怀心底自我安慰道。
“走吧。”
身后适时传来脚步声,秦招司把披肩往自己身上裹了裹,上前几步走到了谢怀前头,谢怀忙快步跟上秦招司,逐渐离开了豫园的大门。
刚到司令府门口,府门还来不及打开,就听见里面传来赵昀一阵欢脱的喊声。
秦招司感觉不妙,推门一看,只见赵昀把高呈和蒋饶扣在厅里,三人席地而坐,面前竟是一副小巧的麻将,而此时,赵昀正死死拽着蒋饶的口袋不放。
“哪有你这样的!”赵昀高喊道:“有没有牌品?输了不给钱算什么事!”
而蒋饶死死护着自己的口袋,也不服道:“高先生不会玩,你老诓他给你吃牌,我还想问你算怎么个事。”
两人推搡着,谁都没注意秦招司和谢怀此时正站在门口,倒是高呈率先听见了响动,见两人回来,忙起身打招呼。
“小二爷和司令回来了。”高呈笑迎,而后看了看身后撕扯的两人,又有些歉意道:“实在抱歉,在司令家里这样吵扰。”
秦招司上前,无奈的蹲下身,把赵昀抓在蒋饶身上的手拽了回来:“你吃谁胆子了?指挥长你都敢攀扯?”
赵昀闻声,指着蒋饶颐指气使道:“不是,军爷输牌就不用给钱吗?”
蒋饶气得半刻说不出一个字。
“是我不大懂得玩法。”见两人僵持不下,高呈忙打圆场:“今天输的也该算我的。”
蒋饶听完更觉无语,想不明白怎么会有高呈这样的软柿子,双手一环:“这根本不是钱的事。”
一人一句吵得谢怀头疼,在他原本的计划里,今天府里根本不该出现那么多无关紧要的人,他现在已经想不起当时是谁提议要一起过节的,只想即刻就把这些人一起扫地出门。
“我去煮汤团。”脱掉身上的外套,谢怀懒得看他们吵嚷,越过人群直直往厨房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