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春的风还是残留着冬日的凛冽,带着丝丝刺骨的寒意,蒋饶站在门外,双手插进兜里,在门外来回踱步,想来是冻坏了。
秦招司这才想起那时谢怀还交代他来回话,他倒拉着谢怀满上海乱逛,不知不觉里天色早就黑透了,竟一丝都没想起蒋饶。
望见谢怀的身影,蒋饶忙将手伸了出来,毕恭毕敬的叫了一声“司令”。
只听见蒋饶连声音都带了一丝沉闷,大抵被吹得都快感冒了,秦招司忙将手里路边随意买来的烤地瓜塞进蒋饶手里,歉意道:“来得迟了。”
温热的地瓜突然握在手里,蒋饶冻僵的手才返来一丝暖意,他先是下意识看了谢怀一眼,却发现谢怀似乎心情极好,手里拎着大盒小盒的物件也不知道是什么,并没有像平日里跟护崽的鸡一样瞪他,才放心的握着地瓜,向秦招司致谢。
谢怀腾不出手来,便一脚踢开了司令府的大门,而后鄙夷的看向蒋饶,嘲讽道。
“门又没锁,什么蠢材要站在门口吹风。”
“司令贵人事忙,上次您说东西丢了都要算在我的头上您忘了?”蒋饶如实回答。
被蒋饶的话逗笑,秦招司刚想说他一句未免太实诚,转道一想又不对,于是问蒋饶:“他这府邸还有什么贵重物件可丢?”
蒋饶摊手,耸了耸肩:“我也想问。”
“以前没有,现在有了。”谢怀白了蒋饶一眼,将手里的一个盒子随手抛给了蒋饶,搭上秦招司的肩膀引人进屋。
谢怀这话说得莫名,秦招司一时没反应过来,而后想起现在确实有了,起码屋里还有早上送来的贺礼。
蒋饶一时没注意险些将手里的烤地瓜捏碎,后退了几步才稳稳接住谢怀扔来的盒子,愤恨的咬了咬牙,才紧跟着两人的步伐进了屋子。
进了府里,秦招司思量着蒋饶和谢怀是有什么要事要讲,只怕他在场不合适,便抱起大大小小的盒子,准备挑一间空房好好归置归置,不成想谢怀却顺手接过了他手里的物件。
“待会儿我同你一道收拾。”谢怀挑眉,继续道:“你没有什么想知道的要听蒋饶说吗?”
秦招司闻言,回想起中午那辆车,瞬时来了兴致,安静的坐在沙发上,只等着蒋饶的话。
蒋饶把手里的烤红薯揣回兜里,顺势在秦招司对面坐下,开始说起他探听到的一些琐碎消息。
那时谢怀与秦招司走后,蒋饶即刻就请了个修车的师傅过来修整,毕竟大街上横撞个汽车总有不便,倒是贵九怕老王爷受累,汽车也不管了,非要先送老王爷回酒店休憩。
听说是要回酒店,蒋饶便迅速提取到了信息,这两人不是上海人,难怪盘扎在上海的旧朝王爷并不多,就算少有接触也总该听说过,这两人却是从未听说过名号。
加上蒋饶也怕人上了年纪受不住波折,毕竟身份没探到,自家司令还掐了人家的脖子,别真一口气提不上来死在这了,多惹事端,就想扣下点什么东西,到时候也不至于找不见人。
只是贵九只是一个侍从,搜遍全身大概最贵重的物件,就是现在别在蒋饶腰间那一把手枪,蒋饶又把目光转向了老王爷,侍从没有可扣押的东西,那老王爷总得有点什么,可没成想这一目光倒把贵九激怒了,只骂蒋饶低贱还不配染指王爷的物件。
蒋饶嘴角抽了抽,还没反应过来自己莫名被骂了一句,贵九就突然塞过来一块玉坠子,那玉坠子无论成色还是雕工都不算出色,说得难听些大概还没今天吃的一顿饭值价,蒋饶自然不敢拿这么个便宜货做抵押,但贵九却说那是他母亲唯一的遗物,比他这条命还金贵,等安顿好了人,他自然会回来。
见他说这话时眼眶微红,那副郑重的模样又实在不像演的,蒋饶叹了口气,询问了是哪家酒店,才应了下来,也不敢全然相信,还是让人去军营调了几个人,去酒店门口扎着。
汽车撞得不成模样,修车的师傅处处检查下来,只告诉蒋饶这车是被人动过手脚。
蒋饶闻言有些吃惊,不明白两人怎么初来上海就得罪了人,虽然疑惑,却也没说什么,只是等到汽车都快修整好了,还不见来人,蒋饶又只好拿着玉坠子去酒店找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