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伯符兄,我很担心。”夜里,孙策和周瑜久违地躺在一起,周瑜焦虑不安,难以入眠。
“怎么了?”孙策轻轻地去摸他的脸。
“如今兄长们尸骨未寒,以往都是他们管理家族事务的,现在我却成了家族里最大的孩子了,我怕我做不好,护佑不了族人。”提到已逝的兄长,周瑜哽咽着又簌簌落下泪来,偷偷抹起了眼泪。
孙策靠他更近了些,揽过他的肩膀来抱住,边擦着他眼角的泪水边夸奖:“怎么会呢。公瑾这样才思敏捷,你不挑大梁,谁来挑?”其实,孙策私心来讲,周瑜才是未来族长的最佳人选。以往周晖是旁人最看好的,但孙策却觉得他行事作风太过挥洒张扬,“兄弟好宾客,雄江淮闲,出入从车常百余乘”是孙策早早就见过的。
如若只在家族聚集的小小的舒县,他如此行事或许也无伤大雅。但若是去到京城或是势力扩张到更大范围的地界,这样的作风难免会为家族带来无妄之灾。相比之下,周瑜性格沉稳,虽说现在年纪小,处理事务手段还比较稚嫩,但只要稍加引导,日后定成大器。
塞翁失马,焉知非福。
“你就只是哄我罢了,我都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周瑜闷闷地把头往被子里埋。
“我干嘛哄你?”孙策把他从被子里捞了出来,捧着他的脸,“我们公瑾就是天选之子,只要你想做,就没有做不到的。”
“我要给他们报仇!”周瑜眼神变得坚定,情绪愈发高涨,他转头看向孙策,“你得帮我,我一定要找董卓复仇。”
孙策欣慰地摸摸他的头顶,“我当然要帮你。董卓大逆不道,如今已是众矢之的,我听父亲说各路诸侯都在集结兵力,估摸着在年底齐聚洛阳城外讨伐董卓,匡扶汉室。”
“你们也会去吗?”周瑜眼神变得明亮,突然兴奋地坐了起来。
“哎呀,你好好躺着。”孙策轻叹着勾着周瑜的肩膀又把他按回枕头上躺着,“我们会去的。近来叔父一直在富春招募兵士,我回来时已有一千余人,加上父亲的军队,将将一万人。到时各路诸侯集结,几十万人不在话下,董卓必定死无葬身之地。”
“我能跟着去吗?带着家里的府兵,再招募一番,也有小一千人呢。”周瑜满怀希望地抓着孙策的手臂,直勾勾地盯着他。
这可让孙策犯了难,思虑一番劝道:“你年纪太小了,军中生活艰苦,只怕是受不住。不如你留守后方,为军队准备粮草……”
不等孙策说完,周瑜气冲冲地背过身去,捂住了耳朵,“大不了我自己去,也不恬着脸来求你。”
“欸,公瑾,”孙策把周瑜扣在耳朵上的手拉下来,“没说不让你去,只是你未经其中辛苦,怕是把事情想得太简单了。战场上是要死很多人的,不是随随便便就能去战场的。”
“什么苦我都吃得下来,我只要报仇。”周瑜的态度坚决,孙策也拿他没办法。
“等明日你我都与家人商量一下再做定论,好不好?不要生气嘛,万事好商量。”孙策好声好气地安抚着周瑜,周瑜这才肯回过身来。
翌日,经全族商榷,同意了周瑜随军出征的请求,但是他们给周瑜安排了十几名近身卫士,族中几名长辈也跟随而去,严格管制着周瑜,以护周瑜万全。孙策也与富春的孙静打好了招呼,到时便和周瑜带领府兵一同前往富春进行统一的训练,年底与父亲汇合后便前往京城讨伐董卓。
……
同年十月中旬,孙策与周瑜如约而至。在孙静的统筹安排下,近一千府兵安顿在富春城郊外,孙策与周瑜也都居住在军营之中,他们需要以最短的时间适应行军生活。
军中紧锣密鼓地训练,跌打损伤也在所难免,也是兵家常事了。孙策本是忙里偷闲地从军营里出来游逛,突发奇想地想来问讯一下宋临峰的意见,他本是医师,懂得医理药理,若是他愿意来军中帮忙治疗伤病的兵士,那无疑是雪中送炭。
“哎呀,伯符,你就体谅一下老人家吧,我这身子骨经不起折腾了。”宋临峰一听是要他去军营里当个巡医,久远的被抓去军营里做壮丁的糟糕记忆再度浮现在眼前,当即是摇头苦叹。
“既然宋伯伯不愿,那侄儿自然不能强求。只是军中向来巡医吃紧,众多受伤的将士无法得到及时的治疗,只能是自己忍痛等伤口自愈,心中确实是不忍。”孙策见宋临峰不为所动,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