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紧紧的抱着小棠,低声抽泣。
“既然许姑娘都答应了,择日不如撞日,就今日过府吧。”
人群里的朱成济带着府中护院而出,他一抬手那些护院就去拉着许知柔要离开。
小棠不肯放手,却被人推开。
洛浔上前接住她,洛月已至她身边拔出剑来。
“我看谁敢!”
朱成济肆意狂笑着:“洛大人,我知道你从前是何身份,可今非昔比,圣上没斩你都不错了,你还能有什么靠山能大过朱家?在西芜,朱家就是天,你变不了。”
他上前靠近了洛浔,狂妄道:“你若当真想救她,我倒可以给你一个机会,跪下,对我行叩拜大礼,对我致歉!”
“你这个大坏蛋!休想!”小棠对朱成济怒喊着。
朱成济阴沉着脸,想伸手去掐小棠的脸,却被洛浔用力握住了手腕。
朱成济吃痛,恶狠狠道:“大人,你救得她们一时,可救不了一世,我有的是手段人脉。”
“谁这么大胆,在这狂言犬吠?”
百姓身后传来马蹄声,众人退至两边,来人一身红衣铠甲,高束长发,骑在马上威风凛凛,来至洛浔她们跟前。
靠山来了。
洛浔放开朱成济的手腕,对着上官晴作揖道:“下官见过将军。”
上官晴挑眉看了她一眼,便翻身下马走到跟前:“洛大人无需多礼。”
她转头冷眼盯着朱成济:“我竟不知,西芜何时由朱家说了算,竟能当街欺压知府,谁给你的胆子?”
上官晴不是回都了吗?怎么这么快回来了?
她好久不来西芜,今日倒是巧了。
上官晴带着将士而来,朱成济只能装怂下跪道:“上官将军,是这女子答应入府,知府大人却还阻挠,在下也是一时怒意上头。”
上官晴努嘴看向洛浔,洛浔耸肩指着许父和朱成济,将事情都经过都告知了上官晴。
上官晴冷哼一声:“她被众人所逼无可奈何,这不是你朱成济可当街强迫入府的理由,至于那所谓的聘礼钱,众人心知肚明,这与卖女无异,她还清银两你们就此两清!”
“上官将军!”
上官晴怒瞪着朱成济:“就冲你刚刚对洛大人说的话,我就可以让朱家获罪!朱成济,你好自为之!”
朱成济闭口咬碎了牙齿,挥手带着护院等人就离去。
西芜的贸易往来,离不开朱家的搭桥牵线,一直以来朱家都垄断了产业,上官贺也不敢轻易动朱家,是怕会将西芜又变回原来的时候。
若是洛浔没有能够代替朱家带动贸易往来,也只能暂且忍耐朱成济,等洛浔完全掌握后,便可连根拔起。
朱成济不敢与上官晴对着干,是因为害怕上官家的兵权,就算朱家人脉再广泛,那些人都不敢去惹上官家,都要给几分薄面,他若是得罪了,非但没人撑腰,朱家也会因他而亡。
所以他只能忍下心中怒意,既然上官晴出面保许知柔,他也只能断了这个念想。
许父见朱成济不敢得罪眼前人而离开,他双腿跪在地上求绕着,而上官晴却不听他之言。
“许姑娘,你为父还债本是一片孝心,可此人不配做你的父亲,你帮他还完了债,也就尽了最后的父女情分,他说的话对你而言也就不作数。”
上官晴话中之意,许知柔也明白,她在劝自己断绝父女情分。
不然就算帮他还了这二十两,日后自己还是会被他拿去卖了换银两,一日不断绝,就会因着这父女干系,受他桎梏,用为她好,为她着想,为她寻人家那些冠冕堂皇的由头,以此来满足他自己的贪欲。
“民女明白,多想上官将军,多谢洛大人。”
上官晴让众人都散了,小棠帮着许知柔收拾字画摊的残局,上官晴本想私下塞给她银两,去还清那二十两,可许知柔却推搡着拒绝,她想靠自己的能力去还清。
这般不仅仅是还清债务,而是她给了自己自由,给了自己走出一条路来的底气。
府衙内,洛浔为上官晴沏了一壶茶,上官晴看着茶盏之中,只浮着少许的茶叶,还都不是洛浔往常喝的那般名贵好茶,而她房中都没什么好东西。
没了雅阁还被贬,她就变得拮据起来。
“一会儿你列个单子,你看需要什么,我让底下的将士去置办来。”
上官晴一片好意,洛浔心里明白,她是不忍见自己如今窘迫的处境。
“多谢,不过我不缺什么,大多也都用不上,能有温饱就够了。”
上官晴幽幽叹息:“如果有需要,就让小月传个信。”
想到上官晴回了西境,岂不是跟慕宁分开了?
还以为上官晴,会在都城多留一段时间的。
“你今日怎么来了?”
上官晴摊手回道:“前两日刚回来,父帅让我巡视周边各城,今日正好来此,知你在这儿就来看看你,没想到正好撞到这一出。”
见洛浔淡然微笑着,想她已走出悲痛,可慕颜却还沉在与她和离的悲伤里。
上官晴虽知此事是她二人心中,难消除的芥蒂,可她对她二人和离之事感到惋惜,明明相爱彼此都信任的两人,却走到了这样的地步。
她终是忍不住,问出心里头想问的话:“阿浔…你有后悔过吗?”
洛浔斟茶的手一僵:“后悔什么?”
“与殿下…和离。”
“事已成定局,何谈后悔?”洛浔声音轻幽,里头的情绪让人难以捉到:“又有什么,好后悔的?”
忽有人从院外翻身进来,上官晴警惕的看着那捧着锦盒的暗卫:“你是何人?谁派你来的?”
那暗卫见是上官晴,知她是殿下的挚友,便如实回道:“殿下派我来,给洛大人送糕点。”
上官晴神色微愣,眼中带着不明的意味看向洛浔。
今日慕颜的糕点又到了。
洛浔连头都没抬,也不去看那暗卫,她依旧还是重复着那句平淡的话。
“带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