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真的不是梦吗?她还活着,云栈也活着。
沈南迦双目含泪,难以置信的看着云栈。
“太好了,小姐,云栈差点以为就见不到你了。”
“嗯,我还能再见到你。”沈南迦嘴唇轻颤,声音哽咽。
云栈胡乱抹了抹脸上的泪水,端起桌上的汤碗,“小姐,你身子虚,快把药喝了。”
沈南迦一怔,这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自己身体的异样。
云栈见她看向小腹,安慰道:“没事的小姐,你以后还会有孩子的。”
“孩子?谁的孩子?”沈南迦不明所以。
这一问反倒是云栈不明白了,“当然是侯爷的孩子啊,小姐昨夜突然小产,差点就没命了。”
小产?没命?
沈南迦想起来了,这不是她在做梦,是她回到了以前。
此刻正是她当年在侯府突然小产,情况危急差点丢了命的时候。
见沈南迦的神色变了又变,云栈紧蹙眉头,担心起来,“小姐这是怎么了?可是身体有什么不适,我再去请了郎中来。”
沈南迦拦住了她,她并不是身体不适,只是在疑惑自己为什么回到了以前,如若不是做梦,那这又是什么情况。
云栈以为她是太过伤心,继续劝慰道:“小姐别难过了,孩子以后还会有的。”
沈南迦回过神来,如果不是经历过一次,她定是不会知道,她的身体正是因为这次莫名的小产落了疾,此后是再也不能生育了。
不过这件事被瞒了个严实,连她自己都是在死前才得知的。
“侯爷来过吗?”
云栈回道:“侯爷上午才从宫里回来,只进来看了一眼,便去书房忙事务了。”
沈南迦垂眸,神色暗淡,前世便是这样,她的这位夫君,向来对她是不好也不坏的,恩爱起来愿意把天上的星星都摘下来,薄情起来也是让人心中生寒。
她自始至终都以为是自己的不对,捉摸不透夫君的心思,直到死前才明白,他只是不爱自己罢了。
那段让她彻底了无希望的话还在耳边回响。
“不用等了,侯爷不会来的,他现在正忙着求娶公主呢,怎么还会想着你呢。”
“不仅如此,你当日在军中时,他便以正妻的礼仪娶我进了门,不过那时他只当你是去养病,连沈家军全军覆没的消息都不在乎。”
“你还不明白吗?他根本就不爱你,娶你也是被迫,若非如此,他又怎会连你生不了孩子这种事都不告诉你呢?全侯府都知道,他们全都在瞒着你。”
“……”
“要奴婢去请侯爷过来吗?”
沈南迦回过神,恹恹的叹了口气,“罢了,我也不是很想见他。”
来了又能怎样,来了也只不过是一句好生休息,一切等养好身子再说。
云栈知道自家小姐心里苦,眼里看着也心疼。
沈南迦端着药碗一口一口的喝着药,即便是这药苦的让人作呕,也比她这一生经历的苦好得多。
她前世没能找出陷害沈家满门的人,为父兄与沈家军申冤,还遭奸人陷害把自己的命也搭了进去,既然如今上天能够让她再重新活过一次,她定是要把一切都查清楚。
“妾身蒋氏来向夫人请罪,请夫人责罚。”
沈南迦蹙了蹙眉,“外面什么动静。”
云栈招来院子里的丫鬟回话。
“夫人,是蒋氏在院子里跪着,口口声声说是要请罪,夫人不见她她便不起来。”
沈南迦这才渐渐想起来,确实发生过这么一回事。
她是因为当日蒋氏的顶撞,导致她气血郁结后又受了惊吓才小产的,起码那时所有人都认定是这样的结果。
上一世,她醒来后伤心欲绝,急着想见侯爷,正巧他来时撞上蒋氏请罪,娇弱无依的美人哭得梨花带雨,甚至还哭的昏了过去,倒在侯爷的怀里。
也正因如此,无论沈南迦怎么求着侯爷为自己的孩子讨回公道,也只得了他的一句待你身体养好再说,便把人带了回去。
沈南迦抚了抚自己平坦的小腹,失去孩子的感觉对她来说已经过去太久了,那时的她恨不得随这可怜的孩子一同去了,可此时竟是伤心也伤心不起来。
前世的她此时伤心欲绝,一心只想着惩处蒋氏,为自己逝去的孩儿报仇。
可现在冷静下来,却觉得这件事越想越不对劲。
“云栈,我怀孕时喝的那些安胎药可留有药方?”
云栈摇摇头,“都是小厮抓回来在厨房里熬的,未曾见过药方。”
沈南迦想了想,“那药渣呢?还能找到吗?”
“这两日厨房里熬的药都是安神补血的,之前的药渣怕是都被清理掉了。”云栈说道,“不过之前还剩下几副安胎药,奴婢存起来了。”
“你去外面找个可靠的郎中看看,这药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云栈应声,“是,奴婢马上去办。”
“等等,还是先别去了。”沈南迦思虑再三,喊住了云栈。
东院的人可是虎视眈眈的盯着她呢,这事不能这么轻易的出去办。
“你且先等等,把药存好了,别让人发现。”
重活一次,她对这侯府里的疑虑可大着呢。
沈南迦倦了,毕竟她这次小产太过伤身。
听着院外的蒋氏还在喊着请罪的话,云栈忍不住问道,“外面的人小姐打算怎么办?要不要奴婢把她捆了交给侯爷发落。”
沈南迦倒是没想到这样的话是从一向胆小的云栈口中说出来的,不免对她有些刮目相看。
她摆摆手,俯身躺下,“不用管,让她跪着去吧,等会便有人来接她走了。”
蒋氏就等着自己迁怒与她然后向侯爷诉苦呢,沈南迦这次可不会去当那个小丑。
“我睡会,把门窗都关严实了,别吵到我。”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