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得知道，利亚姆，只穿一件单薄衬衫站在海风里实在是个不明智的主意！”乔琳坐在利亚姆的床边，一边温柔地帮他把掀开的被单塞好，一边语带笑意地打趣道。

躺在床上的利亚姆翻了个白眼，“我这是为了谁来着？谁是我外套的受益者？”

乔琳忍不住笑了起来，“我知道，否则我就不会这么温柔地打趣你了，我会骂你是傻瓜！”

利亚姆有气无力地说：“你真是个不知感恩的混蛋！果然越漂亮的女孩越混蛋，是吗？”

乔琳笑着冲他做了个鬼脸。

从福姆比海滩回来后的第二天，利亚姆就感冒了。症状像是流感，可乔琳却一点事都没有，她和利亚姆都怀疑是他被海风吹得受凉的结果，可他们谁都不敢告诉佩吉，只能假装他是被某个知名不具的同学传染了。佩吉倒是没怀疑前一天利亚姆为什么那么晚回家，毕竟他已经快满16岁了，都可以离开学校去工作了。她只是单纯孩子生病感到担忧，不过孩子偶尔有个头疼脑热也很正常，于是她很快就给他请了假，让他待在家里好好静养。

这时诺埃尔从卫生间走了出来。他看着她说：“乔，我准备好了，你能出发了吗？”

“当然，我随时都能走！”她笑着从床边站了起来。

诺埃尔闻言点点头，走到利亚姆床边，弯下腰摸了摸利亚姆的头。“不发烧了……”他轻声道。乔琳看得出来他明显松了口气。诺埃尔继续柔声询问利亚姆道：“你想再睡一觉吗？”

利亚姆摇摇头说：“我不想睡。不过我想我很快就会睡着的。”

诺埃尔有点担心地又摸了摸利亚姆的额头，“其他还好吗？”

“别担心，老哥，我不会死！”利亚姆笑嘻嘻地回答道。

“混蛋！”诺埃尔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说，“你就不能……算了，你一个人在家能行吗？不过没关系，过一会儿露丝姨妈就会过来了。她会照顾你。”

没等利亚姆说出什么抱怨的话，诺埃尔立刻就补上了一句：“别想着偷偷跑出去玩什么的！姨妈会看着你的！”

乔琳看着利亚姆不耐烦的那个表情，忍不住偷笑起来，弯腰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安慰道：“你很快就会好的，利亚姆！我知道你想要我们留下来陪你，我保证我们会尽早回来。”

她脖子上的念珠在她弯腰时从她的衣服里掉了出来，被她又重新塞回到了T恤里。诺埃尔拧着眉头注视着眼前的一幕，什么都没说。

利亚姆拉住乔琳的手，要求道：“你得早点回来，好吗？”

没等乔琳回答，诺埃尔就立刻插嘴道：“她得回家。我们回来的时候最起码都晚上八点了。太晚了！”

乔琳轻笑着点了下头，她知道利亚姆一生病的时候就跟平时那个装酷装硬汉的男孩没关系了，他身体里的那个7岁男孩会尖叫着需要周围所有人的注意力。

利亚姆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我知道了。”

“再见了，利亚姆。好好休息。别忘记把橙汁都喝掉。”乔琳朝他告别道。

“我已经打电话叫好出租车了，我们该走了，你好好休息！”诺埃尔最后一次检查了利亚姆的额温。

利亚姆不满地闭上了眼。他还在为他们两个要抛下他去看游行生气。

“你只是得了个小感冒！又不像是你要死了！”诺埃尔双手交叉抱在胸前抱怨道，“我昨天过生日，一整天为了你都没出门！如果你不是病倒了，我也会带你去的！”

利亚姆歪了下头假装没听见。他这故意耍赖的样子把乔琳逗笑了。诺埃尔无奈地走上前最后拍了拍弟弟，“好好休息，傻子。”

利亚姆立刻生气地睁开眼回嘴道：“滚蛋吧，混蛋！”

乔琳笑着说：“再见，利亚姆！”

利亚姆这才柔下声音说：“再见，乔，玩得开心！反正比那个混蛋要开心！”

诺埃尔无奈地翻了个白眼，推着乔琳肩膀示意她直接往外走，别再理这个闹脾气的家伙了。他们身后利亚姆大喊道：“混蛋，别玩得太开心了！”

回应他的是诺埃尔回身比出的中指。

离开家后，乔琳和诺埃尔站在路边等出租车。诺埃尔扭头看了一眼几乎要跟他一样高的妹妹，犹豫了一会儿，最终还是问道：“你最近有什么我需要知道的事吗？”

“什么？”乔琳好奇地扭头看向他。

诺埃尔同她的眼睛对视，低声问：“你……和利亚姆？”

乔琳睁大了眼睛，下意识否认道：“什么？没什么啊！”

诺埃尔的眉头立刻拧了起来。他锋利的目光直直地插入乔琳的眼底。他沉声质问道：“我看到他的念珠了。”

乔琳下意识抬手隔着衣服抓住了念珠上的十字架，“这个？这只是我的生日礼物！”

“他把他的念珠给你做生日礼物了？”诺埃尔的眉毛高高挑起。

乔琳轻点了一下头，“对……”

诺埃尔眉头又拧起了，他立刻敏锐地察觉到了弟弟的用意，他还记得乔小时候想要念珠的事呢，他完全没想到利亚姆居然也记得这件事，他当时也就8、9岁吧？反正肯定没有十几岁。

这无疑是一份意义深长的礼物。诺埃尔沉默了一会儿，不知道该说什么了。

两个人间的沉默最后被路边停下的出租车打断了。在上车前，诺埃尔轻声说：“那你就好好留着吧。它会保护你的。”

在车内时两个人都刻意忽视了上车前尴尬的沉默。乔琳很庆幸诺埃尔没有追问更多细节，她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利亚姆的动机，她也不知道自己跟利亚姆的关系是否真的超出了一个好朋友应该做的事。她不想把这件事告诉安吉拉，这已经说明了一些东西。

“对了，”她看向诺埃尔说，“你准备好了吗，向黛安求婚？”

“我不知道……”诺埃尔叹了口气，“我们能不聊这个吗？”

乔琳点了下头，“好吧，如果你不想的话……”

“谢谢。”诺埃尔重新扭头看向车窗外，过了一会儿才说：“我觉得我需要点时间跟她谈谈这件事。我需要时间。”

乔琳安静地看着他的侧脸，什么也没说。她只是伸出手握住了他放在他大腿上的手，“没关系，Noely，你会搞明白的。”她捏了捏他的手。他没有回头，却紧紧地握住了她的手。她看到他的脸染上了晚霞的颜色。

没关系，她真的都明白的，他对结婚这件事有疑虑，他不确定自己未来的生活会怎么样，但是他周围的朋友都安定下来了，这让他觉得自己也应该早做打算。他觉得他会过上跟其他人一样的生活，但他不确定自己能不能让黛安幸福，更不确定他能不能让他自己幸福。这些话不需要诺埃尔大声说出来，她都明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