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佩格,你还好吧?哈利说你一开始被水流冲散了……还好最后找到你了。”赫敏后怕地道。
“我不知道……我只记得自己做了好长好长的一个梦……醒过来的时候,就已经被哈利带上来了。”佩格对哈利说,“谢谢你!”
他有点不好意思地挠头:“其实我也不知道他们怎么判定的……知道是你在水里,吓了我一跳……”
“可能因为你们跳了开场舞……还有丽塔·斯基特造的谣……总是会有一些误差的,不会那么精准,就像我不也是。”赫敏耸了耸肩,而克鲁姆黑着脸在旁边,沉默了半天,突然憋出一句,“不是。”
“什么不是?”
“没有误差。”撂下这句话之后,他们就只能看到他的背影了,那极为健壮,一向勇往直前的身影,竟然有一天也能被他们解读出落荒而逃的意味。
和其他朋友汇合后,佩格又把在水下的事情和他们说了一遍,其实没什么能说的……她总不能说她跟伏地魔又在黑湖底吵了一架吧!她越想越觉得汤姆脾气太差了,他们两个几乎在霍格沃茨的每个角落都争吵过,现在连黑湖底都打卡了!而即使是佩格隐瞒的版本,也足够让大家觉得惊心动魄了。
“嘿,珍宝女士。”弗雷德嬉皮笑脸地说,“水下滋味怎么样,人鱼有啃你的脚指头吗?”
“我醒着的时候没有——至于我睡着了,那就不知道了。”佩格想了下回答。
“还记得我们约定的事情吗?我想好了——上次你放了我鸽子,这次你得陪我去个地方。”弗雷德神秘地说。
“好啊。”佩格爽快地答应了,
“哈——利——我要把你的‘珍宝’带走了哦!”他大笑,抓着佩格莉塔的手,扭头对哈利喊道。
“随便你!”哈利用毛毯擦拭着脑袋上的水珠,还有自己眼镜上的水雾,还要应付罗恩的盘问,“真的,绝对没有一丝非分之想——如果我喜欢佩格莉塔,我就把龙蛋吃掉!”
“兄弟,你晚了一步。”罗恩露出怜悯的表情,“已经进了乔治的肚子里……你没发现他今天没来吗?”
哈利瞪大了眼睛:“我还以为是因为茜莉亚?”
“小男生的别扭心思可跟我没关系。”塞茜莉亚耸耸肩,友好地微笑,“建议他吃点健胃消食片……呃,一种麻瓜的特效消食药。”
“别露出这样的笑……”罗恩打寒战,“显得有点阴险……”
“什么,你第一天才知道吗?我就是很阴险的人啊!要不然怎么做生意。”塞茜莉亚理所当然地说,“没听过那种刻板印象吗?阴险精明的亚洲人会把你口袋里的金加隆用各种谎言骗走,把你榨得一个纳特都不剩。”
“秋张绝不是这样的人!”哈利负隅顽抗。
“……这只是一个玩笑。”塞茜莉亚面对脸红脖子粗维护梦中情人的哈利情不自禁地扶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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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被弗雷德牵着往飞奔的时候,她注意到自己手腕上的手链消失了……是穆迪教授吗?刚才只有他碰过自己。她逐渐想起来,她和哈利遇到他之后就被蜘蛛丝缠绕,然后一起跳了开场舞……一直到被误解,被选为勇士的珍宝。这一切是伏地魔的安排,而在霍格沃茨中,有他的帮手。
她脑子里还被这些事情充斥着,弗雷德就停在了一棵树下,他挥了挥魔杖,那棵树下出现就出现了一个箱子。佩格心想,你怎么也喜欢把东西藏在树下啊,还好我们藏的不是一棵树!她又忧伤地想,唉,时间过去太久,她藏的东西早就被挖走了,现在只剩下一些小零碎……
弗雷德示意她打开箱子,她的手轻轻触碰过锁孔,那道锁就自然地敞开了,至少六七只腿被绳子系在一起的白鸽从箱子中飞出来,像白色旋风一样飞向她,她躲避不及,只是紧紧地靠着树,别开脸。弗雷德在旁边捧腹大笑。佩格抓住了一只鸽子腿:“我放你鸽子,你就让我罚站(be stood up)吗?”
“不,不,当然,我可不是小心眼的人!鸽子的腿上有些小秘密。”弗雷德继续卖关子。
佩格怀疑地拆开鸽子腿上的纸条,发现上面都写着一些奇怪的词组,比如:滑稽大王/装腔作势/乔治笨蛋……
“像这样的箱子在霍格沃茨还藏着四个,对角巷有三个,全都是我的全身家当……这是它们的口令。”弗雷德笑嘻嘻地说,“我也有七个箱子的‘珍宝’,是吧,对有趣的人来说,这些可也是‘无价之宝’!”
“我猜七个里面起码有六个是恶作剧盒子,等我去打开……就有一个长着弹簧的大拳头把我揍晕!”佩格说。
“你把我想得太坏了!”弗雷德冤枉地说,“只要两个是这样的……呃,我们总要给生活找点趣味性吧……全都是寻宝也太无趣了!”他强行解释。
“明明是我爽约了,你怎么还补偿我啊?”佩格狐疑,“琳恩说她为了道歉,买了你们一年份的滞销商品……难道你也做了什么亏心事?”
“珍宝女士,听说你正被囚禁在黑湖的湖水中,忍受着那个无聊、无趣、无情的斯莱特林男朋友。我是带你来逃离苦海的。”他伸出手,把系着鸽子的绳子缠绕在她空荡荡的手腕上,非常直截了当地问,“要考虑我吗?”
“不要。”佩格也相当果断地摇头。这让弗雷德大受打击,大受震撼,“喂,一秒钟都不犹豫的吗?!”
“你们不是分手了吗?”弗雷德嘀咕,“……还是说我的消息来源有问题?”
“不是因为布雷斯……”佩格还没说完,弗雷德就更震惊了,“还有人比我更快吗?不可能吧!”
“哎呀!我不喜欢男生!”她语不惊人死不休,让能说会道几乎没有这样狼狈过的弗雷德失语了一分钟之久,“塞茜莉亚……?还是桑妮……?”
佩格也很苦恼,怎么描述呢……汤姆……他,显然不能用男孩形容了,但是用男人,她也很担忧……这么多年了,他,他还是完整的男人吗(????)但是用“它”来形容也不太行,显得汤姆好像是某个麻瓜动画片里的倒霉猫……
“你知道,我在上学之前曾经因为某些原因陷入了很长时间的昏迷。其实那段时间我做了很长的一个梦……”佩格还是决定坦诚地说,“在梦里,我和一个人有过约定,以前我忘记了……但现在我已经想起一切了。”
“一个梦?”弗雷德挑眉,“一个梦中情人?噢,佩格,我还以为你已经长大了,不会相信女巫童话故事了……世界上不是每个伤心女巫都一定会等到倒霉爵士的。”
“会的。”佩格莉塔说,“他很快就会来了,这是我们的约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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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只纯白的,神圣的独角兽,有着美丽的湛蓝眼眸,慈悲而又哀伤。这样美丽而圣洁的生物,任何有良知的人都不会忍心伤害它们……而最后它的结局,是被残酷地剥开了外皮,内脏裸露在外,有人为了活下去,敲碎它的骨头,饥/渴地啃食着它身上的肉,蚕食它的血液。
独角兽平静地注视着自己的死亡,血腥的充溢着森林,哪怕是再邪恶的猛兽也会因为这样的场面而却步不前。
白色的独角兽垂下头,用自己白色的角触碰轻盈的少女。而少女也抚摸着它柔顺的毛发,捂住了它的眼睛,而她自始至终没有回避眼神,而是看着……河水边的那个不像人类的……怪物。他只有一半身体是人类,另一半后脑勺是一张光滑的人脸,他们的身上都是血……他们就坐在血池中,身旁是独角兽早已死亡的尸体。
“佩格莉塔,无忧无虑的人类女孩啊,你考虑清楚了吗?你要为这样……这样可怕的魔鬼承担诅咒吗?”独角兽轻声说。
“不是为他承担。”佩格摇头,“我们本来就是一样的。他做错的事情,我做错的事情,全都混在一起了,分不开了。”
“那是非常……非常可怕的后果。”独角兽的声音悲伤,像流过就再也不会回头的小溪,像落下就不会再升起的月亮,“伤害独角兽的人,灵魂将无法获得安息,无法变成人,也无法变成鬼魂。为了惩罚这些残酷、没有良心的恶人,他们会退化成野兽,忘却自己的名字。有时,他们会被剥掉皮肉,只剩下骸骨,不人不鬼也不是兽。可即便如此,他们也无法得到救赎,他们的灵魂会永远困在夹缝中,无法前进,也无法后退。”
“我清晰地记得。这是我经历过的事情了。”佩格莉塔轻快地说,她无比真诚地露出笑容,像在说别人的事情,“我变成了蛇,忘记了自己名字,不像人,也不像鬼,没办法被蛇接纳,也不可能成为人类……还有,即使死掉,我的尸体也在原野里乱跑,一刻也不得休息。直到我自己都搞不清楚,我是什么?是佩格莉塔,是蛇,是人类,还是一具腐烂的尸体……”
“可是,您所说的那可怕的诅咒……才是我们契约的开端。”
“我会记得,我对他说:我是佩格莉塔,是人类。”
死亡、诅咒、灾难和黑暗,这是极为痛苦的路。佩格莉塔……小美人鱼啊,你必须赤脚行走,你要踩在地面上,直到你的脚掌被划得鲜血淋漓,这是因为,你所踩踏的地面都是生人的骸骨……你低下头……漫过你脚踝的不是海水,而是血水……你不能惨叫,也不能发出声音,即使你的声带没有被剥夺,可你的每一次呼喊,都是亡灵不甘的尖啸。
它是正确的吗?这个选择是正确的吗?你曾经扪心自问吗?你身旁的魔鬼,你曾抬头注视过他可怕的面庞吗?他那残忍的,充满欲望和权力的心。你是想要自不量力地挽救他吗?你是想要献祭自己……就像纯洁而无辜的羔羊,自己爬上暴君的奉桌吗?
佩格莉塔说:没有那么复杂……很简单,非常简单。一开始,我只是一条叫佩格莉塔的蛇……不知道什么是正确,也不知道什么是错误……汤姆只是一个怪胎坏小孩。我们约定了,他给我提供屋檐给我过冬不被冻死,我就陪着他……就是这么简单。
她不懂什么是拯救,也没准备承担太重太重的负担,她太微小,像一片雪花,0度以上就能被融化,她落下,宇宙也不会坍塌。但她至少……至少可以选择落在9岁的汤姆里德尔,那个阴沉又不合群,仇恨、嫉妒一切的小男孩的手心里,化为一道冰凉的……诅咒,钻进他的袖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