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位先生,我记得你是魔法部的部员吧?你们的法律允许你做逾矩的事情吗?”黑袍人依然狡辩,讥笑着挑衅他。而对方看起来已经失去了与他虚与委蛇的耐心:“只要不杀了你,没有人会管我到底是怎么制服一名扰乱治安的黑巫师。”
因为那人背对着他们,所以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做了什么,只隐约听到了草地里窸窸窣窣的声音,就像由什么东西从裤腿里钻进去了什么一样,那声音听着就让人浑身发痒。
“用自己的拿手好戏对付自己的滋味怎么样?”
那人想要发出惨叫声,可是很快,就被亮着光的魔杖阻挡了。
“嘘,别吵到了其他人。”他淡淡地说,“你的使命还没有完成,现在请回答我的问题。”
“我记得,我想我应该记得……”那人抱着自己的膝盖,在黑袍之外裸露的皮肤上,出现了血一样字迹,其上游走这隐约的火光,他的面目狰狞,瞳孔缩得很小,死死地盯着面前的人,“是有人雇佣了我们,是他让我们这么做的……那个人……那个人……”他痛苦地呻/吟着,说话也断断续续的。
“想要拖延时间吗?你似乎笃定它有用。”
躲在树丛后的两名小巫师屏息凝神,连大气都不敢出。德拉科想带着桑妮离开这里,可只是扯了扯桑妮的袖子,她偏过头,帽子忽然从柔顺的头发上滑落。
“你在等谁来救你?比如——草丛里躲着的,是你的同伙吗?”
在桑妮汗毛倒竖,想拔腿逃跑之前,他们就已经走不掉了,像两颗萝卜一样被从草丛里拔了出来。要是佩格在这里,她一定会说,就是这样!瑟吉欧就是这样把她从被子里“并不温柔地”唤醒的。
“是你们……”
他转过头来,那张精致但神情淡漠的脸上划过了一丝惊讶,他松开了他们:“不好意思,因为佩格失踪了,我一时有些失了分寸,等事情了结后会亲自登门道歉。”
“谁稀罕你的登门道歉,沙菲克,如果你还记得你和你的父亲到底做过什么的话。”德拉科恶声恶气的,刚才他被瑟吉欧吓到了,现在听到了瑟吉欧的道歉,自然觉得自己拥有了主导权——是他发现了瑟吉欧的秘密。他才刚出声说话,就对上了瑟吉欧那双几近冰蓝的眼睛,平常的他只是看上去疏离,拒人千里之外,可现在真实的冷漠、不耐烦正凝结在他的虹膜里。
在他脚边断裂的魔杖,还有之前折磨麻瓜取乐的人,此时地位颠倒,落入了他人的股掌,让德拉科似乎意识到了——佩格莉塔的事情让他们两家彻底撕破脸,他们可以说是站在对立面。他完全可以在这里……对他们做什么,然后嫁祸给这名逃窜的黑巫师——德拉科想到这里,脸色越来越白。
“你、你要是……敢做什么,我会告诉我爸爸的!”他结结巴巴地,扯着桑妮的手想要后退,可是桑妮没有动,她看了看瑟吉欧,虽然脸色苍白、紧张,可是强行镇定:“……是佩格发生了什么吗?”
她听到了瑟吉欧问那人的话。
“被人带走了。”瑟吉欧说。他扫了一眼德拉科,“收起你可笑的担忧。要让你倒霉,我没必要这么大费周章。
“不如你把你现在口舌,留给怎么解释你为什么会和你身边的这位小姐一起出现在这里吧。”
“我——”德拉科瞠目。
说完之后,他便对他们两个人失去了兴趣,转向了那名冷汗津津的黑袍男人。
“瑟吉欧!”
他的脚步停顿了,看向出声的方向。佩格莉塔朝他飞奔过来,因为跑得太快,头上的帽子掉了,她不得不回过头,捡起了帽子再跑过来。
“你自己回来了?”
“有人来了!”德拉科叫着。
一个同样戴着黑兜帽的黑袍人抓住了这个时机——扯起地上的人就移形换影,压根不顾及对方痛苦的呼喊声,飞快地离开了这里。瑟吉欧看了一眼,他追不上了,而且也没有可能为了追捕他们,而把佩格再单独留在这里。
“这里还有外人,你的事情我们回去再说。”瑟吉欧语气平缓地说,他伸出手,本来想要为佩格戴好帽子,触碰到帽檐上的丝带玫瑰,“……它不是你的帽子。”
“嗯……嗯!”佩格心虚地后退一步,避开瑟吉欧的视线,“我之前出帐篷,就是看到了茜茜的帽子……正在天上飞来着。”
桑妮走上前来,拉住了佩格的手:“你吓死我们了!怎么在这么混乱的时候还往外面跑?”
“我跑出去的时候,这不是还没有乱起来吗?”佩格说,“我找到帽子之后,就迷路了……走啊走啊,终于看到你们了。”
她张望着:“刚刚是谁走得这么急?”
“无关紧要的人。”瑟吉欧说,“你回来就好。”
佩格走了两步,才看到德拉科还举着已经灭了的火把,手里拿着桑妮的帽子,脸色阴沉地站在一边。她吃惊地问:“咦,德拉科,好巧啊,你也出来捡帽子啊?”
德拉科的声音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是、啊,我就是有这个兴致——大半夜跑出来,只为了捡一顶破帽子。”
“好吧。”佩格一脸同情,“达芙妮说的果然没错——卢修斯叔叔的生活已经这么艰难了吗,你怎么喜欢的东西怎么都是破的——破袜子、破帽子、还有……”她想了下,模仿德拉科的语气说,“——破特。”
“你——”德拉科伸出手指指着她,被气得说不出话来,但桑妮还在这里——他不想让桑妮看到自己不成熟的样子(他首先不承认是顾及瑟吉欧·沙菲克),最后恨恨地撒开了手。
“跟上吧,我带你们回去。”瑟吉欧对他们三个人说,然后走在前面。
“你看,瑟吉欧。”佩格莉塔追上去,拉了拉自己哥哥的袖子,她似乎……隐约觉察到了他的情绪,“我和你说的一样,自己回来了。”
“我后悔对你说了那样的话。”瑟吉欧平静地说,“这是我的错,在隐患被排除之前,我不应该放松警惕。”
“这不是你的问题。”佩格连忙解释,“只是——”她绞尽脑汁,脑子里出现了维吉尔说的话——“佩格莉塔,你可以把这件事告诉任何人,这是你的自由。”狡猾——狡猾——越是这样,她越不可能,坦白地告诉瑟吉欧一切。每一刻,她都必须心怀隐瞒、落下阴翳的角落,从遇到汤姆·里德尔开始,这样的事情不间断地发生。
“在场需要安慰的人,不会是我,佩格。”瑟吉欧轻声说,“是你。”他捧起了佩格莉塔的手,手背是冰冷的,可是掌心有着温热,“不要再迷路了。”他合拢手指,握住了妹妹更小一些的手掌。
“即使迷路了,也不要害怕,我会找到你的。”
他们走过了好几个岔路口,最后又回到了来时的路上。月亮不断地移动,被乌云遮盖,可是他们的影子始终重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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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叫我来赚钱——最后差点把老命都搭进去了。维吉尔,我算是不能相信你的话!”
“这一次……可不是一袋金币就能摆平的了。”鹰钩鼻的男人蜷缩着,哆哆嗦嗦地从自己的口袋里掏出了断成两截的魔杖,心疼地说,“连藏起来的魔杖都被他发现了,这小子真狠。”
“当然了,也不看谁教得好。”维吉尔扯起一个笑来,男人这才看清楚,他那张年轻的时候大约被人暗骂了许多次“小白脸”的脸蛋上,出现了多处淤青,而左眼眶彻底黑了,比潘达更像只熊猫。
“你的脸怎么了?”
“如果我说,被蛇打了,你会信吗?”维吉尔诚恳地说。
男人无语:“……你不想说就算了,别编一些瞎话,我会当真的。”他把手伸进黑袍子里,掏出了一个龙皮钱袋,“嚯,这小子还真是有钱人。”打开钱袋的时候,他打了一个大喷嚏,有些粉末从边缘簌簌地落下。
维吉尔捻起地上的粉末,它稀碎地从他的指尖纷落,他脸色一变,立刻把男人从地上扯起来:“——谁让你手欠的,该死的,还躺着呢,再躺就要去阿兹卡班了!”
“喂——我的腿还没——”
“断了就断了,我给你重新做一条。”
“你放屁,你欠的我酬金都没给。”
“你不是都偷到钱了吗?嘶——嘶——不愧是兄妹,一样手黑心狠!”
“兄妹?怎么,那个家伙还有个妹妹?”
“呵呵,还有你更想不到的。说不定他妹夫,还是神秘人呢。”
“??????”
“开个玩笑,你当真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