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早说的话,我必然不会蒙上你的眼睛。抱歉,是我莽撞了。”听见燕白的道歉,穆瑛感到更加过意不去。
燕白低低笑了一声,没有回答,而是用自己的手掌盖住穆瑛的手,紧紧握住。
也不知具体过了多久,穆瑛都已昏昏欲睡,三人终于抵达文渊楼。
白鹤朝着天,发出一声清亮的呼唤。而后,穆瑛他们便感受到一阵俯冲感,随后重重地落在地上。
就算是坐在机舱的最后一排都没感受过这样的震荡。穆瑛真想对文渊楼提出这方面的改进意见。
得到善玄可以摘掉眼罩的建议后,穆瑛第一时间、迫不及待一把扯了下来。
入眼就是一幢直冲云霄的六角塔楼。古朴、深厚和庄严的历史感扑面而来。像雾般的云缭绕着、翻滚着,绵绵不休。
穆瑛回身看去,是一座看不见尽头的汉白玉台阶,光洁如新,毫无人迹。
“这楼......多少层?”穆瑛犹豫着问道。
善玄态度友好道:“不清楚。我只负责101至200层,没有其他楼层的权限。不过我的区域里没有楼顶和阁楼,想来也不是顶层。”
晕......木制结构的摩天大楼......消防噩梦。
“你怎么还不摘?”穆瑛看见一旁正干站的燕白,奇怪地问道。
“摸不到结。”燕白呆呆地答道。
穆瑛走上前,手指轻轻一勾,连带着燕白的发冠也掉下来了。
燕白的发型彻底乱了。
“你的簪子呢?只有发冠没有发簪吗?”穆瑛傻眼了。
燕白挑挑眉,看着他的手,说道:“只有你碰过。”
衣冠不整可是很大的礼仪问题。穆瑛赶忙问道:“请问这里有偏室吗?我们需要重新整理一番。”
善玄答道:“在前往正堂与楼长会面之前,会顺路经过一处偏殿。”
“谢谢谢谢。”
楼长......好奇怪的头衔,一般不都是楼主或者阁主吗?
但反过来想,这个称呼,也挺适合文渊楼这种奇怪的运营模式,类似公共管理的职务之称。
待到三人到达偏殿时,善玄就守在门外,并未入内。
空阔的偏殿里几乎什么都没有,燕白坐在凳子上,穆瑛就站在他身后替他顺发。
这把梳子也是穆瑛从天衍宗里顺出来的,用料金贵,梳头从不打结。
他把燕白绸缎般的长发握在掌心,本想随便搞搞打发了事,却因为这令人爱不释手的发质决定认真替燕白束发。
有多久没有替别人梳头了?穆瑛快要数不清了。从他淡出社交生活开始,与谢丘禾和师父的联系减淡开始。
算起来,从前也只替谢丘禾梳过头。
穆瑛情不自禁地朝门外瞄了一眼,就是因为善玄长老,差点在众目睽睽下戳破他的伪装,才让他选择减少交际。
“好痛。”
燕白冷不丁来一句话,把开小差的穆瑛惊到差点把梳子都扔出去。
“抱歉抱歉!弄疼你了。不是故意的,下次注意。”穆瑛连忙道歉。
也不知道燕白何时放出一枚水镜,悬浮在二人面前,像极了理发店里的镜子。
穆瑛对上了镜子里的燕白的双眼,满是无言的控诉。
“哈哈......”穆瑛瞬间感觉背上了一座山一般的压力。他干笑两声,随后收敛心神,认真做起了手艺活。
“久等了,请您带路。”穆瑛带着焕然一新的燕白从偏殿出来时,善玄正背手欣赏着院里的巨木。
“无事,快到了。”
善玄状似不经意间淡淡扫了一眼燕白,虽然神情并未有所变化,但他眼神中那一点异样的波动还是被穆瑛敏锐地捕捉到了。
穆瑛微微蹙起眉。
他又发现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