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嬷嬷听着叶江瑶一席戳心窝子的话,兀地流出眼泪,止不住伤心痛哭了起来。
她回想着这一切,慢慢回忆道:“周姨娘害老奴如此,当年她假意与夫人取得信任,实际是觊觎夫人的位置。”
“她得知夫人又有身孕后,便胁迫老奴的家人,逼老奴为她做事。”说到此处,张嬷嬷既惭愧又恼怒,“是老奴不争气,也是老奴对不起夫人和瑶姐儿和少君,老奴无颜下去面见夫人。”
啪!
张嬷嬷说着,一巴掌往自己脸上狠狠打去。
叶江瑶哀叹了一声后,放下手中的疤痕膏,面色悲切同情地说道:“张嬷嬷可还记得,周言下药的证据?”
张嬷嬷仔细搜寻记忆,忽然目光落在了院外的一处大树底下,神色笃定道:“老奴把那些方子埋在了树底下,就是怕有朝一日,夫人之死无处伸冤,倘若有人旧事提起,兴许少君和瑶姐儿就能够发现。”
张嬷嬷还算有些良心,叶江瑶也算是了却一番多年沉下的心事。
“也是难为张嬷嬷了,这些时日暂且住在我安排的外庄,避免被起疑心,待我解决后,张嬷嬷便可自由了。”
听到叶江瑶这番话,张嬷嬷眼里的泪珠打转,埋头愧色道:“都是嬷嬷不好,害了你们,如今瑶姐儿还这般既往不咎,老奴万般感激。”
叶江瑶脸上露出轻柔的笑容,“嬷嬷不必再自责,也算是将功折罪了,母亲在天之灵定也会原谅。”
张嬷嬷见此,心中的不安和疑惑,瞬间烟消云散。
不过多久,叶江瑶来到后园摆宴,邀请了家中的周姨娘、禁足三月已解放的谢小娘,和父亲,及众世交权贵的夫人姑娘们。
叶江瑶梳了同心发髻,发髻上点缀着水晶白玉钗和金银珠花簪子,发髻后方簪着金丝兰花玉流苏步摇,她身段妖娆,步摇戴上,仪态端庄高贵。
她也换了身衣裳,如今也算得上邀请贵女名门赏春宴,定也要灵动庄重些,她身着缠枝朱雀纹雨丝锦的浅白翠青蓝高腰襦裙,肩上搭着披帛。
浅春不温不冷,锦缎衣裳倒也正好衬托出她身子妙曼和气质矜贵。
园内,夫人姑娘们皆坐在亭子内欢笑,看到叶江瑶徐徐走来,镇平国公夫人偏要拉着她一起坐下。
国公夫人抚摸着她的脸庞,心疼道:“瑶瑶,几些时日未见,怎的瘦了?”
“天儿渐渐热,没有胃口食下。”叶江瑶抿嘴笑道:“国公夫人近日可好?”
“怎么这么见外?就叫伯母。”镇平国公夫人热情笑道:“看着你都瘦了,改日叫棠溪带你去盛京逛逛,你想吃什么叫他给你买,或者去燕郊游玩亦可。”
“正有打算随哥哥一同去燕郊,棠溪也在,只是他们有公务,我怕打搅了他们。”
话意刚落,棠溪便不知不觉走到叶江瑶身边,兴致甚好地道:“这有什么打搅,瑶瑶在我身边,我办案起来甚是鼓足了精神气。”
国公夫人听了喜上眉梢,“就是啊,瑶瑶你去了,棠溪办案还能够卯起劲来,一举两得不是?”
棠溪的目光这时落在仆妇端来的水果、点心,他心下微动,竟吩咐手下端来叶江瑶最喜欢吃的糖酥饼。
叶江瑶看着忽然心情大好,直接上手拿时,棠溪抢先一步递到她嘴前,关心道:“你还是小时候那样,喜欢拿脏自己的手,就算油手那也得油我的,你只管享美食即可。”
坐在一个桌子上的贵妇看着好生羡慕,倒是也不自觉就玩笑道:“哟,人称栀欢小公爷,果然只爱一枝花,若非叶二小娘子被许配北麟少主,倒与小公爷天作之合了。”
彼时,叶江离看着,眉眼都快撅上天,正吃着飞醋的叶江离不免暗自嗤笑,酸道:“二姐也是小气,棠溪小公爷准备的糖酥饼竟独享,也不分享出来给众姐妹们。”
叶江离暗自撇嘴,一旁的周姨娘给叶江离一道安慰的眼神。
叶江瑶自是知道叶江离的心思,她就是想看叶江离吃醋,便娇声问向棠溪,“小公爷如此宠爱瑶瑶,受宠若惊,都让江离妹妹吃了飞醋去了。”
叶江离闻言,更是坐不住,起身气呼呼,脸上都气得快变形:“二姐何故拿我玩笑?竟全然不给面子,我才没吃醋。”
叶江离此话刚出,众人眼神亮了亮。
棠溪将叶江瑶拉在自己的身后,面对着叶江离,一脸生出厌恶:“好说你虽庶出,倒也名门,如此撒泼不说,分明你当众先让瑶瑶下不了台,还好意思泼脏水。”
周姨娘此时脸上不太高兴,到底也是在这样的场合,庶出本来是没有机会参加,便只好给一旁的国公夫人赔笑:“小女不懂规矩,冲撞了棠溪小公爷,夫人莫怪。”
周氏向来对自己女儿百依百顺,哄着道:“江离,好生给你二姐道歉,若非你二姐给机会,你根本参加不了春日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