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才叶江瑶提到三日之后再出发之时,纯狐景澜看叶江瑶神色复杂便没有当面直问,眉眼之间隐隐露出一丝担忧之意。
次日,叶江瑶来到后园只见周姨娘正在亭内刺绣,她走近上前慰问行礼,接着坐在周姨娘对面,微笑说:“周姨娘好生兴致,依旧手巧慧质,这是在给父亲绣什么呢?”
周姨娘见叶江瑶,心生好感,命人奉茶,体贴道:“虽说入春了,倒还有些冷寒,我命人弄些姜茶给你暖暖,女孩子家的,就是要喝些热乎的才好。”
“谢过周姨娘了~”
周姨娘接着说:“这是在给你父亲绣荷包呢,前阵子听闻你父亲挂念你母亲,我寻思着就绣了一朵荷花且好,你母亲最是喜荷花的,可惜你母亲去的时候什么都没留下让人纪念的物件,你父亲若是见了这荷包自是也有一定的睹物思念。”
说话间,周姨娘一如既往贤惠,眼里包涵了对父亲叶南的深情与大度体贴。
叶江瑶只觉这体贴倒是有些刻意了,而她此次来找周姨娘闲话,也是有了其他的想法。
半响后,叶江瑶笑着拿起周姨娘绣了一半未好的荷包,说着:“荷花绣的栩栩如生,想必父亲一定喜欢。”
“也只有周姨娘记得我母亲,想必周姨娘也是想念我母亲了吧?”
周姨娘笑了笑,端的是一副思念惆怅,“想念确实是想念,想想刚入府的时候,多有你母亲照顾。”
“哎,只是可惜,她因为云娘受宠,你父亲对她冷淡,日久身子也不好了,还有抑郁之感,那段时日我不在府中,陪你大母去了祖宅,若是我能够在她身边多加开导,也许就不会......”
叶江瑶心头微凉,“母亲虽是抑郁而终,到底也是她身子不好才如此,也全然不是开导就能够挽回余地,周姨娘就不必自责,只是我那时还小,不知母亲究竟是何病才如此的?只是听大母和父亲说,母亲是风寒。”
周姨娘摇了摇头,叶江瑶诧异了一下,“难道不是?”
“你父亲和大母自是不想你伤心的,便一直同府中瞒你,姨娘自是不想多瞒你,你母亲是因为腹中流子,身体便每况日下,更加抑郁。”
骤然听闻,叶江瑶便收了收对周姨娘欣慰的表情,垂眸藏住眼中冷意。
她记得小时候,从老家宅院回来后,又见到母亲时,母亲基本每日几乎要在床榻上度日,在此之前,母亲常乏困,肚子微隆起,她还小什么也不知道,母亲说没事,只是吃的太多才肚子隆起,叫她莫要和任何人透露。
母亲那段时日心力交瘁,常与父亲因为云娘争执,而院子里的仆妇们常常提醒提防云娘,想必那时候母亲因为有喜了,但不想被云娘知道后节外生枝便瞒着了,而与母亲最要好的人就是周姨娘了。
叶江瑶故作心头一暖,说道:“还好周姨娘体贴母亲,不然,母亲那时候想必有多艰难。”
“母亲倒是瞒的好,我与哥哥竟不知,只是周姨娘是母亲最要好的姐妹,想必是知道母亲那时候瞒着就是为了提防云娘的吧,周姨娘可知母亲为何最终流子?”
周姨娘顿了一下,叶江瑶两眼清澈地看向她,继续问:“周姨娘,您告诉我吧,我就想知道母亲那时候是不是被云娘害的?若是,如今云娘的下场也算得上给母亲报仇,我定当在母亲坟前说慰。”
看到叶江瑶这般为自己母亲的一片孝心,周姨娘便肯定地道:“对,是云娘害的。”
此刻,叶江瑶心下犹疑。
周姨娘继续道:“你母亲与我最要好的是没错,她虽然瞒下了但必定信任我,最终还是告诉了我,我知道后对她诸多照顾,你父亲那时根本不知,最后之所以知道是因为你母亲快不行的时候问医郎,才知道身体不行的缘由。”
说话间,周姨娘叹息了一声。
她思量过,知道周姨娘与母亲要好,定是知道母亲有喜的秘密也不足为奇,只是云娘一开始不知,想必母亲除了周姨娘,就没有告诉任何人,府上的人各个都被瞒的很紧,云娘又是为何知道的才加害母亲呢?
何况云娘那时候也已然有爱女得宠,断不会那么着急害正室才是,她那时候的处境应当是府中妾室的眼中刺才是,若府里正室出事,定是第一个被拉出来诬陷的对象,以云娘的城府个性,断不可能秘密进行除害,一定会以栽赃的手段,一箭双雕来的更加直接。
只是周姨娘确也一派贤淑,端着的体贴的作派,叶江瑶不敢多想,却也不得不多想,便试探问:“母亲和周姨娘瞒的那么紧,云娘是怎么得知母亲有喜的秘密?”
周姨娘面色毫无波澜,想也没想,淡淡说出:“是你母亲院里的嬷嬷告的秘,那人是云娘的人,不知后来怎么的,那位嬷嬷被处死了。”
“没记错的话,应该是那位张嬷嬷吧?”
周姨娘肯定应了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