橠白开口,孔禄倒是无甚的表情,那几名老者却是露出了几分意外的模样,面面相觑了几眼。
陆归舟回过神来,当即便接着橠白的话说道:“本官的主簿所言极是,这尚未竣工便办了宴,知道的是胡堂主的答谢宴,不知道的,只怕是要说本官好大喜功耍那官场三子了。”
陆归舟如此言说,已是将路堵死,即便是这宴还要办,那也至少要等到竣工之时,若是非要现在办,岂不是非要做些个于他名声不利之事?这些人没这么蠢。
如此,答谢宴一事便暂且做了罢。
陆归舟见此事罢了,忙借着要与橠白去瞧一瞧工人做事为由,暂且告辞,转而来到了工地附近。
工地之上,那些工人们做的热了,便脱了衣裳,赤膊上阵。
今日里方才动土开工,看不出甚的进程,只瞧得见那一群热火朝天之景。
陆归舟与橠白只视察了一圈儿不到,便来了几个提着篮子的妇人,前来送水。
橠白与陆归舟站在了原地,望向那几个妇人之时,不觉一愣……
这几个妇人的容貌,竟然如出一辙的美艳。
陆归舟与橠白对视了一眼,心中明了,定是皆用了那胡乩的焕颜符咒。
见人来送水,工人们纷纷停了下来,前来饮水。
橠白与陆归舟退到了一旁,瞧着工人们饮水。
几个工人饮罢了水,便各自上前同那几名妇人言谈,看样子,那前来送水的妇人,是他们的内人。
橠白二人几乎是同时同刻蹙了蹙眉,隐隐一阵头痛感来袭,这几日因为姑娘妇人们容貌甚是相似,已是闹出了不知多少场的案子了,这些千篇一律的容貌,他二人如今一看便条件反射的头痛。
那群工人饮罢了水,纷纷回到了工地继续做事。
那几个妇人却是没有就此离去的意思,许是想着自家相公以及旁的工人们等下还会口渴,便纷纷将篮子提起,寻了处树荫下坐下了身。
妇人们凑在一处,最爱做的便是闲话家常,那些东家长西家短,议论起来仿佛格外的有趣儿。
只是当下这群妇人模样都生的大差不差,她们坐在一处闲话,看上去总觉着有几分诡异。
见着有人说起了闲话,橠白有些心痒痒了起来,一双小耳朵登时竖起,莫名的想要听上一听。
那边厢,几个妇人已是坐稳了身子,凑到一起,准备开始议论。
她们本就是因着自家男人在此处做工方才前来送水,因而这开头第一句议论,自然是那胡乩。
妇人一:“这庙啊终于是动工了。”
妇人二:“是啊!可真不容易!”
妇人三:“想当初县令大人言说要上奏朝廷,还以为他是推脱之辞,想不到,还是个办实事儿的。”
橠白听到此处,秀眉一蹙,这妇人所说的,她真真是不爱听的紧,陆归舟自打接任了这竹远县的县令一职,哪一件案子不是亲力亲为、尽心竭力,她们竟然还要如此说……
不过,对于凡人来说,陆归舟的尽心尽力,哪里比得上胡乩的神通呢?
想到此,橠白在心中悄然无奈地叹了口气,而后抬眼,偷偷地瞥了一眼身旁的陆归舟。
陆归舟一介凡人,并没有橠白那般聪灵的五感,并未能听得那几名妇人的闲话。
见陆归舟并未耳闻那些妇人的闲话,橠白松了口气,继续与陆归舟一并巡视着现场。
也不知陆归舟是有心还是无意,他二人走着走着,便距离那几名妇人愈发的近了。
橠白的心隐隐悬起,她有些担忧那几名妇人口无遮掩再言说方才那些事儿,那等言语若是入了陆归舟的耳朵,可想而知陆归舟的心情会是如何,然而橠白只担心了一瞬,转念一想,又觉着哪有当人面讲坏话的,那几名妇人嘴是碎了些,可也断不至于蠢到这般田地吧!
如此想着,橠白放下了心来,继续同陆归舟向前走着。
然而,橠白这心安了还不到片刻的功夫,便又倏然悬了起来……
她与陆归舟一路前行,不知不觉便远离了那些劳作的工人,转而与树下那几名妇人越来越近,距离一近,那几名妇人的议论便可清晰的入了陆归舟的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