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利娅盯着那个背影,眯着眼观察轮廓,睁大眼观察细节。很像,又有点不像,说不上为什么。
看样子,弗西乌斯把一切都安排好了,一个店里的伙计直接走过来给他们带路。
“提比略!”尤利娅叫了一声。
“唰”的一下,一堆人回头,都看向声音的方向。
那个背影也扭了过来,蓝色的眼睛,俊朗而年轻的脸,熟悉的五官,正是提比略。
奇怪。有这么久没见了吗?她都几乎要认错人了。
尤利娅有些恍惚。
提比略还以为自己听错了,他正趴在吧台上休息。他只来过这座营地一次,就是刚前往高卢的时候,但团里的士兵都说这个地方的蜜酒是最好的,如果有机会一定要多喝几杯,最好还给他们也带点。
他的腰间别着好几个装满的酒囊,正因为重量而叹气。
当他听到人群中有个人喊“提比略”的时候,他便扭头,其他好几个同名或名字发音相似的男人也跟着回头。
他看到一个裹在披风里,只露出两绺头发的身影,他只看见此人的下巴,从嘴角下撇的形状认出是尤利娅。
尤利娅?
弗西乌斯:“快上去,别挡道。”
他忍不住推了一把埃西比,叫她催催自己的女主人。埃西比只得伸手扶着尤利娅,劝她先上楼。
尤利娅还想说些什么,弗西乌斯不耐烦的打断了:“您别再引起注意了。有什么话上去再讲不行吗?”
整个营地都不常出现女人,更别提这种贵族女性。他不想这个消息很快传的人尽皆知,这会带来危险。
弗西乌斯为尤利娅的愚蠢感到憋闷。
提比略问老板:“刚才那几个客人住二楼哪里?”
老板:“他们特地付钱叫我不要告诉别人。”
提比略:“你不说,我就上去挨个敲门调查,早晚都会知道的。”
老板:“那也不关我的事。反正,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提比略回头看了眼守在楼梯口的士兵,心想自己今晚从楼梯怕是上不去了。
尤利娅:“我看到认识的人了。那是我哥哥。”
弗西乌斯:“怎么确定你没看错?”
尤利娅:“我们一起长大,我怎么会认错人呢?”
弗西乌斯:“所以这个是提比略·克劳狄乌斯·尼禄?和你不同姓的人,不能算你哥哥吧。”
尤利娅:“他管我父亲也叫父亲的。”
尤利娅看出弗西乌斯不大乐意,她转而拜托埃西比把提比略叫上来聊聊。
弗西乌斯翻了个白眼。晚上他住在她们隔壁,旅馆的二层已经被他们包下,除了他允许的人之外没有任何人能上来。
“很不幸,我很生气。”弗西乌斯说,“今晚这个二楼别想有人上来。”
尤利娅:“你也说了……他是来接我的人。”
弗西乌斯:“交接是在明天。就这样。”
尤利娅对弗西乌斯的小肚鸡肠感到无奈,她转身坐回床上:“我猜你也不可能让我下楼吧?”
弗西乌斯:“当然不可能。请不要增加我的工作量。”
提比略左思右想,找了几块布条,用黑泥写字,想要丢到她所住房间的窗口。
弗西乌斯对客房安全性的考虑很周到,他知道二楼房间的窗户外面是内院,所以内院外也设了守卫,不许外人进入。
提比略放弃了。
“至少这是好事。”他对同僚说,“这证明她很安全。”
他刚打算回到自己扎营的地方,就看见一队人马停在了旅馆外头。
为首的下了马,面色苍白,表情不善,正是玛尔凯路斯。
“我不该和她住在一起。她万一再给我下毒呢?”玛尔凯路斯正跟一旁的人抱怨。
“您别想多了,尤利娅夫人怎么可能给您下毒…那件事的主谋已经抓到了,证据确凿无疑,和尤利娅夫人没半点关系的。”忒修斯解释道。
“指不定她就受到启发了决定学习怎么毒死我呢?”玛尔凯路斯不依不饶。
他嘴上虽这么念叨,却还是没迟疑的往旅馆门口走。
路过提比略,他看到他,惊讶的开口:“提比略?你怎么在这?”
玛尔凯路斯的第一反应是提比略偷跑。
提比略得知尤利娅的消息,便迫不及待的逃跑来见她。他这么想。
好一个为爱走千里。从他那驻军的地方到这来可不近呐。
提比略:“将军叫我来接应尤利娅。”
玛尔凯路斯:“啧,如果是的话,将军是故意给我添堵的吗?”
明显不信。
提比略吃惊于他的不敬之语,更深深地感受到了阿格里帕对他的宠爱。
一段时间不见,玛尔凯路斯似乎变嚣张了。
玛尔凯路斯:“你见着表妹了吗?”
提比略:“没有。她身边戒备森严。”
玛尔凯路斯笑得意味深长:“用我帮忙吗?”
提比略:“这个……不急于一时。”
玛尔凯路斯:“你说得对。”
说完他笑眯眯的夹着胳膊上楼:“那我就跟表妹同床共枕去了。你放心,我跟表妹提过你的事,你还是有机会的。我是个大方的人。”
提比略:“……”
从他讥讽的语气来看,分明是说的反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