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我回来。
几乎是一模一样的誓言。
阿离身在神宫之中,如同坠入了另外一个光明的牢狱,不许随意进出,没人说话谈笑,只能望着院中的花草发呆,它们的确与人间不同,可热闹的人间比这冷清的神宫好多了。
祁渊什么时候回来?
阿离有时也会玩弄起脚腕间的环锁,他说这是他的神印,阿离轻轻一拨,相同的触感会不会传递到另一个人身上?如果可以,那想念呢?
祁渊。
祁渊。
——此时我在心底呼唤你的名字,你会听见吗?
——若是听见了,还请早日归来,趁我离开之前,我还想再抱一抱你。
***
“真的想好了吗?昆仑山还有天上那些老顽固可不是那么好说话的,你这次去了,不掉半条命可回不来。”
两个月前,远君山,赫连远坐在阿离对面,将阿离上昆仑刺杀神君后所有可能发生的恐怖后果都列举了一遍。
赫连远神情担忧,好似此去送命的人是他一样。
阿离不像他,始终微笑着,倒茶、喝茶,再用杯子里的茶水浇花。
“放心,妖界最强,若是连一个天界神君都杀不死,那就真的是愧对这个名号了。”
“我会一击毙命,给自己争取足够的逃跑时间。”
眸光在瞬间变得锐利,像视死如归的烈士。阿离的背影笔直,如孤独伫立于世间的高冷昙花,她和那位强大的妖主愈来愈像了。
“我不怕你一击不中,相反,我怕你犯傻。”
阿离身边有着祁渊这个变数,着实让人担心。阿离对祁渊的爱究竟到了什么程度,赫连远说不准。因为赫连远最最了解的那只妖怪名为涂山虞,而不是阿离。
可,即便是不甚相同的两个灵魂,因为居于同一具身体,一定会有许多惊人的相似之处。
他怕阿离会奋不顾身。
阿离只是笑,回避了赫连远的问题。
“死不了。”
“我走了,两个月后,记得来接我。”
阿离丢下这句话后潇洒转身,沿着灿烂的霞光往前,一直到消失在地平线以下。
两月,赫连远每日都将他的长枪擦得锃亮,习武练功,比过去千百年间都要卖力,一刻都不敢停歇。
妖怪闯上神天,先要经受玄冰刺骨之痛,再是天火焚烧之苦,若没有过硬的身体素质,只怕难登天门,又何谈从那万千天兵手中抢走一个罪犯。
赫连远知其艰难,却明知不可为而为之,不是为了道义,而是去挣一个结果。
阿离可恶地利用了祁渊,又何尝没有亏欠赫连远呢?
而今两月期限以至,长枪破空而出,年轻的妖族将军从无败绩,一枪可抵万军。
“大胆妖孽!竟敢擅闯神天!拿下他!”
发布号令的仙君也是活久见,一个妖怪,竟也能破开重重结界,杀上天庭了?!偏偏今日是他当值,打不过被揣了家怎么办?
加上魔族封印发生异动,诸多上神都前往不周山加固魔族封印,现下去哪寻上神出手平了这摊子?
“本妖君并不想与你们为难,只要你们交出阿离,我便立刻离去。”
疯了,阿离是谁?
“哼,区区妖怪,本仙倒怕了你不成!列阵!”
训练有素的天兵提着刀剑,速速围着赫连远摆开了降妖大阵,头顶风云骤变,霎时间雷云滚滚。
“风云变幻,天雷降。”
众多仙剑有序地抬起,引下天雷,再是齐力一挥,势要将那胆大包天的妖怪烧成灰。
“我就不信治不了你了。”仙君两手叉腰,不屑地嘲讽道。
话音落下的瞬间就被打了脸,只见那妖怪迅速翻身,将长枪往地上一刺,强大的力量瞬间爆发出来,带着强烈的冲击力将那疾劈而下的天雷震了回去,维持阵法的天兵不堪一击,有一些竟惨惨地吐了口血便当场晕厥了过去。
好强。
仙君冷汗直冒,“你,是何人?”
正发愣着,那妖竟已提着枪来到了面前,尖刺的一端横在脖颈之间,嗓音冷冽,“妖族,赫连远。”
赫连远深吐了口气,看起来像是在缓解打架带来的疲累,“阿离在哪?”
仙君是见过大世面的神,至于什么世面,看见凡人飞升成神或者是上神和上神打架算不算?
“兄台,问一句,阿离是谁?”
……
“你不认识?”
“不认识。”
赫连远无语透了。
“她是杀了玉虚神君的凶手,她在哪?”
仙君疑惑不解,“那只妖怪早已无罪释放,不在天界了吧。你不知道?做妖如此莽撞,不分青红皂白就闯上神天,若是我打得过你,你不就完了吗?”
赫连远觉得这个仙君格外啰嗦。
“一面之词。”
收枪再刺,本是作恐吓之用,不曾想天上忽然飞来一剑,将赫连远的力气巧妙地化了去,身体往后退了一步才堪堪稳住,赫连远用力将□□进地板里,认真的打量起眼前及时出现的神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