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仪器旁边,沉默又安静地看着病床上脸色苍白、正处于昏迷中的琴酒。
“老爷,我觉得只是看着并不能帮黑泽先生减轻痛苦。”阿尔弗雷德的声音从另一边传来,老管家似乎总是镇定自若的,带着比蝙蝠侠还不受外界影响的冷静:“小丑又出现了,老爷,或许哥谭需要蝙蝠侠。”
蝙蝠侠眨了眨眼,熟悉的沉着稳重又回到他的眼睛里,他沉声说:“看好他,便士一。”
然后他披风一甩,带着夜风,驾着蝙蝠车风驰电掣地开出蝙蝠洞,仿佛一只短暂栖息后又振翅高飞的蝙蝠。
阿尔弗雷德叹了口气。
并没有什么看顾的必要啊,阿尔弗雷德看向病床上的人。
如果三层束缚带都没办法绑住一个重度昏迷的人,一个管家又能做什么呢?
他也不太想做什么。
蝙蝠侠用一种足够交警用罚单把蝙蝠车改成黑白相间熊猫风格的开车方式来到了小丑所在的地方。
“哦,好久不见,蝙蝠侠,我的老对手,”小丑站在高台上,张开双臂,苍白面容上带着夸张的笑意。
鬼知道他用的是什么口红色号,如同涂满干涸的人血一般,在蝙蝠侠眼中从未这般刺眼。
“不和我拥抱一下吗?”他说。
——气氛一时很沉默。
不发一言的蝙蝠侠气场阴沉地站在那里,注意力却并不在小丑身上,而是扫视四周,想要知道他这次到底又在搞什么事。
蝙蝠侠难得困惑了一次——因为他什么都没发现。
小丑在电视上发的信息说得是这里有足够炸掉半个哥谭的炸弹,而他什么都没发现……除非小丑攻克了反物质炸弹的制作工艺,否则这一定是一句谎话。
“Well,你在生气,Batsy。”
小丑等了一会儿,意料之中地没有得到蝙蝠侠的回应,他也不失落,只是放下手,用欢快的语气继续说:“你在因为什么,或者说,因为谁而生气呢?让小丑来猜一猜……”
小丑嘻笑着,暗绿的眼睛一眨不眨地看向脸色阴沉的蝙蝠侠——对,他知道蝙蝠侠戴着让人看不到脸的头盔,但他也知道,面具之下的那张脸现在一定阴云密布:“那个漂亮的雇佣兵保镖?他还好吗?”
蝙蝠侠没有理他,小丑这种表演型人格的家伙越有人搭理就越爱作妖,他继续冷静地审视着四周,避免落入陷阱或埋伏,并且迅速在脑中构建出一条能够快速靠近小丑的路线。
站在上面的小丑难得没有因为蝙蝠侠的分心生气,而是颇有几分惋惜地摸着胸口的玫瑰花:“难道他不太好?哦,真可惜,我还挺喜欢他的。”
“强大,美丽,淡漠,坚定,不自知的吸引人,令人心动的黑百合啊。”小丑笑容渐渐扩大,恶意毫不掩饰地从眼睛里流淌出来,“你得承认,蝙蝠侠,你可能被击垮,但他不会,他比你更了解罪恶和杀戮,他即是诅咒本身。”
“不过那副迷茫又脆弱的样子,真的让人想要狠狠地蹂-躏他。”
“真可惜我的时间不够。”
小丑似乎有些惋惜。
“坚韧者应当被打碎,成为悲剧的篇章之一,才能让人更好铭记。”
“但只有你不一样。”
小丑突然激昂起来,眼睛都在发着光。
“我怎么舍得打碎你?我只想你笑一笑。”
很难说清小丑对蝙蝠侠到底是爱还是恨。
但他对蝙蝠侠确实独一无二,那种扭曲的独占欲像无边无际席卷而来的黑水一样令人窒息。
他像是想要拉着蝙蝠侠堕落,又像是希望蝙蝠侠永远坐在神座上。
他是□□徒,他也是狂信徒。
无论哪种,都要把神旁边的存在狠狠地、狠狠地打碎剥离。
因为神的旁边,是不可以站着人的。
琴酒是个太典型的人,恶人,普通又不普通的恶人,所以小丑不允许他存在于蝙蝠侠身边。
——他不允许。
神的身边要么站着彻头彻尾的圣人,要么攀附着堕落到极致的恶魔,唯独不应该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