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是青枣的季节。”

飞到揪穿城时，地丁望着脚下的火海，被热气炙烤得面红耳赤，大汗淋漓，她立即施法唤雨。

哗啦啦的大雨夹杂着电闪雷鸣倾然而至。

她给破烂三次雷鸣的时间，三次雷鸣后，她便把唤雨决传给前来相助的卫灵兵。

所幸，第二次雷鸣时，十来个卫灵兵赶至唤雨。

十多场雨相叠加，雨中灵力与火中灵力打斗了几个来回后，大火被熄灭了。

“杜商！杜商！杜商！”

地丁背着弋音在揪穿城的审讯室里找了好几个来回，都没有看到人影，连同云戬的尸体也不在。

“城主”

废墟下，一个黑头土脸的小男孩爬了出来，他的头发烧焦，胳膊和大腿上的衣服都被烧破，露出血淋淋的焦肉。

地丁认出了这个小男孩是廖言，赶紧将他扶起，帮他疗伤止血。

“对不起，城主，火来得太急太大，我没有照看好十三王爷和陛下。”廖言愧疚不已，泪大滴大滴顺着脸上的黑灰滚下。

“这不怪你，你先好好养伤。”

地丁止住廖言的伤势后，便要起身再寻。

廖言急忙叫住她，“城主，审问陛下时，诚灵没入了陛下的身子。”

“什么？！你说什么？”

廖言说得太急，地丁怀疑自己听错了。

“血发一碰到云氏的身体便会消散，况且陛下尸体又不能开口说话，原本只是走个流程，可是诚灵竟然没入了陛下的身子。十三王爷当时反应好大，我们试好好几次，诚灵碰到十三王爷便消散了，碰到陛下尸体却不会，就直接射入了陛下尸体。我们想着会不会因为是人死了，云氏的这个特质便消失了？”

廖言话音刚落，便见城主急慌慌地飞走了。

地丁背着弋音飞去皇宫，找到了望着废墟垂泪的曹公公，求他带她去皇陵。

皇陵外原本设有结界保护，重兵看守，纵使谬灵结界破裂时，山洪暴发，地震海啸，日月星辰逆流倒行，皇陵都完好无损。

云戬为父亲在皇陵立了个衣冠冢，曹公公时常去祭拜。

如今来到皇陵，见到皇陵外一个士兵也没了，结界也破了，大大小小的穴被掘得残破不堪，白骨也被挖出毁坏，丢得遍地都是，忍不住跪下啜泣。

借着月光，地丁飞到空中环视偌大的皇陵，并未看到杜商的踪迹，只看到角落里一个棕衣男子正在搬砖砌坟。

飞近些时，她看清了男子的容貌，是揪穿城负责射诚灵审问的王九。

“王九，你怎么在这儿？”地丁飞落在他身旁，见他身旁的石碑上被刀刻了几个大字“新谬灵帝王——云戬之墓”。

王九抬头见是莫止，拍了拍手上的灰，起身向她问好。

虽然莫止已是前城主，但她之前在揪穿城开设学堂，传授将血发改成生灵和诚灵的方法，王九对她这一举措很是敬佩和赞赏。

“揪穿城起了大火，十三王爷带着陛下的尸体和我一同逃了出来。来了这里后，十三王爷随地捡了块骨头，让我射诚灵。”

王九扭头看向这满山遍野的骨头，以前过得不顺时，他日夜咒骂云氏，要刨云氏祖坟，没想到如今云氏祖坟还真被刨了。

“诚灵碰到那根骨头后，立即变成了粉末。之后，十三王爷割开陛下的手腕，露出一截白骨，让我再射。诚灵没入陛下的白骨后，十三王爷便背着陛下的尸体离开了。”

王九的声音渐变沙哑，他不知道云戬是否无辜，但是他知道云戬于他有知遇之恩，于他家有救命之恩，他恨云氏，却不恨云戬，他想为云戬立个空坟。

地丁失魂落魄地辞别了王九，云戬临死的画面不断在她脑海重复。诚灵为什么能射入云戬的身体？异通镜上的画面究竟是真是假？云戬有没有隐情？杜商背着云戬去了哪里？找陀螺？可是陀螺在哪里？

如果，如果她再坚信一点云戬是好人，不与云戬缠斗，是不是云戬就不会被破烂杀死了？

这个悔恨的念头在云戬死后，已千千万万次涌入地丁，翻江倒海地将她淹没，让她几近窒息。

地丁踉跄着飞回曹公公身边，看到哭得红肿的曹公公，哑声问道:“曹公公，杜商带皇上走了，您觉得他会带皇上去哪里？”

曹公公抹了抹泪，哽咽道:“会不会去了‘雕刻城’？老奴在整理皇上遗物时，发现皇上给十三王爷写了封遗书，委托十三王爷把他所有的雕刻都搬去雕刻城的店里卖了。并让十三王爷请锦师傅把他的尸骸雕刻成大树，然后找一座幽静的临水小山种下。”

说着说着，曹公公又忍不住痛哭了，皇宫都被烧了，哪还有什么雕刻啊。

“锦师傅？”地丁敏锐地捉到这三个字。

“他是皇上的知己，雕刻技艺出神入化，赤火的脸就是他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