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说了一声知道了便转道去了春泽殿。
宫人来传太子来了,云祎坐在炕几上没动,吩咐宫人上茶,裴颂坐在另外一边炕几上。
云祎瞧见了他眼底的青色,脖颈的挠痕。
“她呢?”
“在休息我让绿幺陪着她。”
上午桑碧来找她小脸着实不好看,双眼红肿,唇异常的红,整个人都脆弱不堪,走近了云祎看见她后颈的红痕,扒拉了一下她的衣领实在骇人。对于受到的伤害她深感歉意,她原以为桑碧跟着他经历这么多,是喜欢他的。
她若是跟了裴颂,以她的聪慧,沉稳,定能安稳度日。
直到她的一番言语才知,她的心思。
裴颂护她佑她,她视他为知己,有何烦闷不快他也会同云祎吐露,但是对于桑碧更像是自己的小妹妹。
她比她聪慧,活的通透,很多道理也比她看得明白,很多时候都是她在开导她,让她知道外面的美好。
“当初将桑碧送给你,是想化解你们之间的隔阂,消除你对她的成见,看见她的好,她不似殿下想的那般,聪明是个心思灵巧的姑娘,现在我却有些后悔,斗胆想向殿下讨要回来。”
“怕是不行,你想要什么孤都能答应你,唯独这个不行。”
“上次殿下同我提起的桑碧一事,既心有疑虑为何还要如此?......这可不像殿下做事风格。”
“喜她是真,怀疑也是真,如果她听话一些安分一点本宫可以放她一马,如若她不知收敛我会要了她的命。”
云祎眼帘低垂下去。
如若是以前的裴颂根本就不会留下隐患,杀伐果断,瞧着现在的样子竟有些容情,妥协,说句实话她是不大相信裴颂先前说的桑碧可疑身份,她同他希望的一样,她不是。
她希望桑碧可以聪明一点,不要让裴颂将这丁点的宽容都捏碎。
“我看的出来她不是坏人,她心中良善,定是有迫不得已的地方,倘若她没有非死不可的大错,恳求您放她一命,届时我带她离开就危害不到您,如若我的面子不够,”云祎忐忑开口,“不知他的面子够不够,你们曾出生入死,你们亲如手足......”
“云祎。”他喊她,音色平凉如寒潭,“他以身到姜国为质,护佑蔺朝的黎民百姓,我们情同手足,我曾答应他护你周全,而我们双方亦达成共识,这些年孤自认对你没有亏待之处,而你也多次用我们之间的情谊救她,孤虽照顾你,但有时也得有点自知之明。”
他说:“云祎,孤并未亏待过你,将你视为知己。”
“你莫要挑战孤的底线才是。”
“好,我知道了,殿下便当我没说吧!”
“说出的话如何收回,你已经说出口了,说者无心听者有意。”他格外的不好说话,斤斤计较。
云祎乜斜他一眼,叹气婉转道:“桑碧先留在我这儿,暂时还不能跟你回去。”
裴颂舌尖抵着牙关,气急发笑随之站起身,抻了抻袍:“你别忘了本宫是东宫之主,此事还由不得你做主。”
云祎看着他挺拔的身影离开视野,嗟叹忧愁。
男人走出去询问了桑碧所在的去处,然后转道去寻她。
东配殿中绿幺正陪着桑碧说话,以前总是她逗着别人开心,现在轮到绿幺了,桌上摆放着她最喜欢吃的糕点。
外面传来太子到来的消息,桑碧面容平静的盯着门口看,双手却几乎颤抖的攥着绿幺的衣袖,绿幺侧目看她一眼。
裴颂攥着她的手腕就走。
快到门口时她抓着门框挣脱他的手,小脸皱成一团:“你放开我。”
裴颂压着不耐也不同她废话,将她抗在肩上往外走。一阵天旋地转袭来,她不断的挣扎着拍打他:“你放我下来~”
他抬手一巴掌利落的拍在女子玉臀上,她瞬间安静下来。
他将人塞入肩舆中,一路回了泊华殿。
内殿青玉地面光滑洁亮,陈设齐全精美,昏阳透过槛窗折射进来在地面投下,初秋的风还有些燥吹动殿中的素纱帐幔,一落一扬,像是女子翩翩起舞的裙裾。
裴颂将她放在金丝楠木罗汉榻上,窗棂半支着。
他随之坐下,伸手抚着她的小脸最终将手指落在她唇上。
一双眼古井无波睨看着他,她的眼并不是纯粹的黑色,眼睛却很漂亮,狭长的眼尾微微上挑随意瞅你一眼便生出了多情的滋味,但此刻看向他便只有冷意。
“昨夜........”
闻言桑碧别开目光看向窗外的美景,看树上成对的翠鸟鹣鲽情深。
她开始神游了........
裴颂双手掰着她的肩膀让她面对自己,她终是将目光落在他的面容上,他说:“孤昨夜的确有些醉了才对你做了些失态之事,不过孤并不是不清醒的,实对你有些粗鲁,阿碧莫要往心里去。”
裴颂在同她解释,他是因为饮了酒才那样并不是无心的,亲密的唤着她,甚至有些低声下气哄着她。
“孤占了你的身子,并不是不负责任之人,会对你负责。”
哦,原来在这里等着她。
大可不必如此,她眸色冷意深重。
裴颂想拉她的手被她躲开,他倾身亲了亲她的脸带着讨好,温声:“莫要同我置气了,我哄哄阿碧可好?”
这是一件事实,只要一想起昨夜她就难受,听到他的名字看到他的人就下意识反感觉得不舒服,可同他置气显然只有一个结果,忤逆他没有好下场,裴颂是希望别人顺着他。如若是以前她早就出东宫去了,可是现在小眼睛太多,裴颂又对她关注有加。
现在的任务须得抓紧见到纪衍,然后她就可以早点剥离这个魔窟。
“不要同我讲话,我以后都不会理你,我讨厌你!”
裴颂提着她纤细的腰肢让她侧坐在腿上,抚着她脖颈询问她还疼不疼,桑碧沉吟不语在不耐烦下轻摇了摇头。
“之前不是钟情于我,为何不同我讲话,也不理我。”
“你知道的,我不会理你了。”
“那现在谁在同我讲话,是小狗吗?”
“你才是狗,还是狼狗、山狗、野狗,臭狗、脏狗。”她一口气吐出,情绪高涨,“咬人的疯狗。”
裴颂脾气难耐的好,也不生气,随之握着她的一双手,其中一只烫伤留下的疤痕清晰可见,在白皙的手背上落下,相比从诛州回来时已经好了不少。男子从枕下摸出一个红色的锦盒,将晶莹剔透的白玉手镯拿出套在她的细腕上。
“可喜欢?”
“不喜欢......”
说着她就要摘下被裴颂摁住折在后腰,看起来是快要失了哄人的耐性。低头在她唇上浅啄一口,闭了闭眼,“你怎么这么难哄?”
“还是本宫压根就不会哄人,阿碧教教我可好?”
对于喜欢的人怎么看怎么喜欢,但是对于讨厌的人怎么看怎么讨厌,桑碧真的连个眼神都不想给他。或许对于旁的女子裴颂如此便是莫大的恩赐了,求都求不来。
听说那日良娣清婉被裴颂扇了一巴掌,关了一个月的禁闭。
但肯定和她没有关系,她这样想。
“我不会。”桑碧眨巴了下眼睛一脸平静,眼中报复欲很强,“你将手伸出来让我咬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