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另一边,以为自己的“冬吾哥”有要事去做,才会失约的鹤见亚即使心里很失落,也乖巧的等待着,
可是,不仅仅是冬假,就连接下来的春假,夏假,他都一直没有等到,他想要等的那个人,
而且,由于一直以来,是一之濑冬吾单方面的一直在【靠近】他,他因为身体原因,很少踏出过鹤雅别院,
所以,在失去了一之濑冬吾的消息之后,他就连,要如何去寻找,都不知道,他不知道一之濑家的本家宅邸在哪里,
而那座一之濑家的别院,那么一座恢宏的宅邸,却仿佛被人抛弃了一般,一直一直,大门紧闭,
就连第二年的冬季,从自己院落里扦插的花枝上盛开的花朵,知道一之濑家别院里的那棵玉之浦山茶花树,再度开花之时,
满怀着期待偷偷跑过去的鹤见亚,却被偶然来一之濑家别院,取东西的佣人告知,
(一之濑少爷早就不在东京了,甚至不在日本了,他早在一年前,就申请去欧洲留学了。具体在哪个国家,倒是不清楚。)
十四岁的鹤见亚,终于不再当成女孩子养育,而是作为鹤见家的本家继承人,也开始接受了一年的私教课程教育了,
因此,他知道了“欧洲”是个离日本很远很远的地方,也知道了“留学”就是去那个很远很远的地方上学,要【很久很久,都不会回来了】。
那个说着【即使天无雨,我亦留此地】,绝不会食言的十七岁少年,在和他定下【白首之约】之后,食言消失了,
将他一个人,丢在了一年比一年更冷的冬深之时,看着满目绽放的山茶花,一朵朵的凋落在地,
却再也没有人,会带着他在寒风中奔跑着,去看那棵玉之浦山茶花树开花了……
当十四岁的鹤见亚意识到这一点以后,他那双原本永远纯真无邪,不知人间疾苦的桃花眼眸,终于蒙上了尘埃,
数不尽的泪水,从其中溢了出来,一颗又一颗,砸在鹤雅别院那些颓然衰败的落椿花上,
他就这么安静的,乖巧的落着泪,直到鹤见家的佣人们找来,将手足冰凉,眼眸红肿的他送回了自己的小院落里,
当天晚上,他发起了凶猛的高烧,半昏半沉之间,他抓住鹤见夫人心疼的手掌,低喃着问她,
“何为永恒?
为什么约定好的事情,可以被轻易的背弃?
为什么我的冬吾哥,再也不来找我玩了……”
听到独子心声的鹤见夫人才知道,原来,即使她处心积虑的将两个少年人隔开了一年多,她的独子的心底,依然改不了对他唯一“竹马”的眷恋,
这份眷恋,甚至在漫长的时间里,将她的独子原本天真烂漫的心灵,伤得【千疮百孔】。
原来,就在鹤见家【正名宴会】的第二天,她就因为心底的忧虑,偷偷找上了一之濑冬吾,
以一个长辈的身份,对他行土下座的大礼,恳求他,不要将两人的白首之约公之于众,恳求他,从此离她的独子远一点,
最终在沉默着的十七岁少年的口中得到了承诺,
他说他会向他的父亲,申请去欧洲留学,一去就是三年,直到他二十岁成人典礼的那个时候,才会返回日本,这样,鹤见夫人就可以【放心】了吧,
因为,一个三年不见的童年玩伴,也许会渐渐【消失】在鹤见家本家继承人的心底。
说完那句【承诺】的一之濑冬吾,那痛苦深藏的颓然眼眸,和高烧时的独子,充满惶惑的低喃声,重叠印在鹤见夫人的眼前,
让她突然就明白了,一味的【强堵】并不是解决的好办法,
面对,那因为阴差阳错而产生的【少年情谊】,也许,换一种角度的【疏导】更加的温和。
于是,在好不容易高烧醒来的鹤见亚面前,心疼搂住他削瘦脊背的鹤见夫人向他承诺,
只要他在接下来的两年内,乖乖听话,一丝不苟的,完成鹤见家本家继承人的私教课程,
她就带他去找他的“冬吾哥”,顺便庆祝他的“冬吾哥”的二十岁成人典礼。
而她话语中提到的一之濑冬吾“二十岁成人典礼”,却让鹤见亚记起了,十七岁的少年在小神社的姻缘楠树下,向他做出的约定,
(以后的每一年,每一天,每一分,每一秒,都会陪在他身边……)
于是,还被病痛所折磨到潮红着脸的纤弱少年,重新满怀期待的点了点头,开始了长达两年的,漫长的等待……
而在两年之后,十六岁的鹤见亚,已经以其执着的心态,将如何经营和管理一座高级温泉寮的鹤见家私课学完了以后,
他万分期待着的,一之濑冬吾的成人典礼也如期举行了。
并且,他还在衣香鬓影的宴会厅里,亲眼看到了,已经二十岁的他的“冬吾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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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立在人群中心的,那是一个即使三年未见,鹤见亚也不曾忘记分毫的挺拔背影,
他原本散碎的深棕色发丝,被定型喷雾所固定住,十分的优雅得体,
一身银黑色的贴身定制的西装三件套,衬得他宽肩窄腰,被布料所覆盖住的挺直脊背,充斥着一股让人目眩神迷的力量。
似乎是听到了谁在叫他,他微微侧过身,露出一张棱角分明,矜贵稳重的侧脸,
明明刚刚成年,那双曲尾棕色的眼眸,却仿佛沉淀了岁月的痕迹,让人不禁开始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