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搜,给我把附近翻一番儿,”陈松睿缓缓攥紧拳头,青筋绷起,咬牙切齿地低吼到:“给我把人找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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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满穗看到了前世的出租屋。
她公司累归累,福/利和收入都很可观,她只用了三年,就成功在大城市买了属于自己的小窝。
她还记得每天早晨醒来被粉色窗帘过滤的、没那么刺眼的朝阳,自己最喜欢的沉香会萦绕鼻端,还有自己养的大金毛,一定会在七点钟的时候准时把主人腻歪醒……
宠物带着点毛刺儿的舌头好似就这么舔在脸蛋上,方满穗一个激灵,瞬间从梦里脱离出来。
百斛看到自己的主人醒了,撒娇地长长喵了一声,脑袋就往方满穗怀里拱去。
“百斛……这是哪儿?”
方满穗坐直身体,发现身上盖了一层薄薄的丝绸被。这似乎是一辆马车,顶上坠了一个纹丝不动的香炉,正点着沉香。四周装饰奢华,隐隐还能闻见木质家具的清香味。方满穗瞄到了一角挂着的眼熟的长剑,无奈地揉了揉头发,喊道:“喂!霜毫——兰!霜!毫!”
“叫魂儿嘛你!听见了!”
带着少年气的抱怨先比人进了门帘儿。方满穗眼前光影花了一瞬,身前便多坐了一个身着青衣的美少年。
“一醒来就这么大声儿,一包蒙汗药吃下去,头都不疼?”
那少年身材颀长,长了一张能亮堂春日的好相貌。眉如墨描,眼似点漆,一双不笑也带三分笑意的眼配着酒窝,即便是心情糟透的方满穗此刻松开了紧蹙的眉头。
兰霜毫见方满穗不答反而揉额头,眉毛一扬,刚想伸手,愣了愣又缩回来,改为挠了挠鼻子:“你头疼了?我给你端碗药去,喝了就不疼了。”
“我没事——倒是你,”方满穗啧了一声,盘起腿来:“你怎么在这?我怎么在这?过来说——诶,你往后退什么?!”
兰霜毫却没听她的,自顾自退到铺盖边缘,一本正经地说道:“我娘说了,我十五岁了,男女授受不亲,不能再和你离那么近了。”
他猛地往左一撤,躲开方满穗探过来的手,嚷嚷道:“干什么!男女授受不亲,不准拉我——喂!”
方满穗:“亲你个大头鬼了嘿,你小时候穿开裆裤我都见过,有什么不准碰的?!”
两个人当即在马车里你来我往过起了招。兰霜毫担心方满穗身体不舒服,没敢用全力,几下就被方满穗勒住了脖子,气得少年脸都红了:“干什么干什么!!没天理了,女子怎么也当流/氓——”
“闭嘴!扯什么蛋!”方满穗捏住兰霜毫还带点婴儿肥的脸颊,往两边用力一扯:“快!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到底怎么回事嗯——!!”
兰霜毫疼得眼里蓄了两泡泪:“诶诶诶诶诶诶!!”
“师父——师父让我娘亲带你回家呆一阵,说他走的时间太久,舍不得你一个人呆着,”少年的脸蛋被方满穗揪得通红,说话都要口齿不清:“真的!真的!快松手啦!”
百斛喵嗷一声,垫着脚轻快地溜出了门帘。
“我爹让兰姨带我回你家?”方满穗蹙着眉头,缓缓松开手。少女秀美的脸上全是带着不满的愤怒:“他怎么又不和我商量就这么干!”
兰霜毫嘴里嘶声不断,揉着自己被捏疼得脸皮,闻言啧了一声:“我怎么知道,反正当时师父传讯还挺着急的,娘暂时脱不开身,就让我来接你了……哎,哎!”
他好像一下子遗忘了刚才说的“男女授受不亲”,往方满穗身边挪了挪,胳膊肘怼了一下她:“怎么回事?师父没和你说吗?你家里怎么有一群锦衣卫啊,看上去要把你俩押解进京似的……”
“我怎么知道,我爹什么都不和我说!”方满穗烦躁地揉了两下发顶,暴躁地一拳锤在了马车地板上,兰霜毫肩膀一缩,清晰地听到了咯吱一声:“等他回来,我就没那么容易原谅他了!!”
“你拿马车撒什么气嘛,还要赶路呢……”兰霜毫嘟囔着,默默远离“危险区域”,轻手轻脚地撩起帘子往外挪:“这话听上去跟你才是师父爹爹似的……”
方满穗头一扭,带着杀气的眼神飞刀似的扔过来,兰霜毫刚才还乌龟挪窝一样的动作瞬间变快,“嗖”一下消失在门帘之后。
满心的恼火没出发,现在爹爹估计都不知道走到哪里去了……方满穗扁着嘴,又使劲锤了一下床铺,这才像泄了气一样的往后倒在了被褥上。
她支起一只手挡在额头前,心里乱遭的情绪左冲右突,直戳得心脏也带着丝丝疼痛。
这次事情关乎锦衣卫,绝不可能是什么江湖恩怨情仇这码子事儿……看那来者不善的样子,爹爹会吃亏吗?爹爹会受伤吗?从前出门儿从来都没让她躲去兰姨那里……
“唉,爹啊,”方满穗胸口充斥着一泡酸涩的苦水,直叫她眼里也沁出一层水雾。她用力抹了一把脸,声音里带着一丝丝强行遏制的难过:“到底发生了什么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