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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互看不顺眼(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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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穗穗,”覃詹不动声色地深吸口气,往前倾了倾身,看着正撸猫猫闺女:“过几天你兰姨路过小镇,你去她哪里住几天吧?”

他说着,又给方满穗的碗里添了点菜:“点珠的病估计好了,你正好能和她玩儿一阵……爹爹有些事儿要去做,不太放心你一个人在家。”

“嗯?”方满穗把书拢在百斛的头上,听到这话,余光看到覃詹的表情,心中暗藏着的不安渐渐扩大,骤然抬起眼睛看向覃詹。

她其实一直心中有着疑惑,只是爹爹不让她提,自己也便装聋作哑……为什么那几个锦衣卫要找来这里,如果是要解毒救命,何必舍近求远跑这么长的路——而爹爹的态度明显是不想让这几个锦衣卫靠近自己……那副极少出现,一看就满腹心事的样子更是让人没法不多想。

“爹爹,”方满穗撸了撸百斛的大毛尾巴,心里把要说的话盘了几番,小心翼翼地问道:“你要去做什么啊,要做多久?”

覃詹冲方满穗露/出一个安抚的笑,伸手轻轻揪了揪闺女有点婴儿肥的脸颊:“爹爹不会去多久,你还没成家,我怎么可能放心——谁!”

一阵风掀动了自己的碎发,方满穗眼前花了一瞬——两道黑影穿透了阖上的木门,带着破风之声撞上了偷听者!

门后一声闷哼,附带着倒地的闷响。覃詹出手没收着劲儿,这会儿一双鹰一样的眼睛死死盯着木门,杀气混杂着寒意从脚底腾起,刺得方满穗抖了抖,下意识凑到了爹爹身边。

“覃剑圣勿恼,是我那下属过了界。”沙哑的声音从门里传出,带着点气喘:“如今您已经伤了他,就看在我的面儿上饶了他吧。”

方满穗有些担忧地拉住覃詹的袖管。今日覃詹穿了一件褪色的宝蓝色箭袖袍,高大的身躯像一座永不倒塌的山峰。他扭过头,眼里的寒意如潮水褪/去,温柔地冲心爱的女儿点点头。

然后他看向那道已经开了口的破门,嘴角无意识地挑出一个讽刺的冷笑:“面儿?陈指挥使的面儿值多少钱?”

方满穗的眉梢轻微地抽/动了一下,眼神在门和爹爹之间逡巡。

那声音又咳嗽了好几下,把声音咳得愈发嘶哑,喘了几声,这才说道:“我的面儿在剑圣这里,那自然是半分钱不值……您打也打了,我那下属现在还躺在地上呢。您若是想揍,我自然也不会拦着,只是覃姑娘还在……”

方满穗感觉自己爹爹的胳膊瞬间绷紧,那股骤然爆发的杀气刺得她浑身发凉,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覃詹却很快收敛,深深吸了口气,那股如悬头冰锥般的气场乍然消失。他的眉头皱出一座小山,余光瞄过方满穗下意识搓胳膊的动作,言语中明显带了退让:“这次就看在你的面儿上,不要再要有下次。”

“自然、自然——咳咳……”那位陈指挥使咳嗽了一阵,再说话,声音几不可闻:“下不为例。”

覃詹听了,脸色却没有半点缓和。他叹了口气,推着方满穗,叫她和百斛回了屋,自己则去收拾了碗筷。方满穗抱着打鼾的百斛,从门处探头:“爹爹,我帮你——”

覃詹把碗筷一垒,脸上带着点笑,口吻却不容置疑:“不用,说的好像你干活似的。今儿字帖摹了?书可读了?还不赶紧回屋呆着。”

爹爹的两个问题重量太重,方满穗已经迈出的一只脚只能又缩了回来,想说些什么,覃詹却已经抱着碗筷去了院子外。她在门口扣了一会儿门框,叹了口气,只好把屋门一合,抱着百斛躺在了床上。

覃詹在方满穗及笄时候为她亲手做了一个拔步床,上面刻满了方满穗最喜欢的金元宝图案。床上的被褥都是今年新做,前几日刚刚晒过,躺进去又打了个滚儿,方满穗陷入满满土地芬芳香味。

“这都什么事儿啊,”方满穗一只胳膊枕在脑后,啧了一声,蹙起眉:“往常也不是没有江湖上的朋友来找爹爹,怎么偏偏这次……说着不让我接触那些人,可这架势,他们分明是认识的……”

那位陈指挥使看上去二十出头的年岁,难不成是爹爹哪位故人之子?可既然是故人之子,却为何这般提防,脸上就差写了“赶紧给我滚”这几个字……

方满穗跑神儿,漫不经心地揉着猫猫的脑袋,脑海里把所有见过的父亲的朋友过了一遍,没有一个长得和陈指挥使长的相似。她长长叹口气,又开始琢磨着该不是爹爹不小心杀了什么人,探案的追上来了吧?

“可是衙内会受伤了之后找贼治吗?”方满穗说话把自己逗笑了,噗嗤一声,摇摇头:“诶我在想什么呢,真是的。”

百斛在她的肚子上打着软软的小呼噜,方满穗垂着眼,看着猫猫脖颈后面的蒜瓣毛,心里忽然就定了下来。

自十七年前,自己重生在这个同名同姓的死婴身上,从此有了一个要星星不给月亮的爹爹,她就头一回有了家。爹爹杀人又怎样,大不了把这几个锦衣卫全宰了,改名换姓隐居江湖!

方满穗“说干就干”,开始思索着哪里埋尸,哪里可以暂时躲避追杀,甚至还想好了自己在江湖上的名号,说不定还能顺便宰几个狗官……她满脑子全是话本里看到的江湖,各种情节排着队从眼前路过。方满穗很快就在猫猫的呼噜声里,迷迷糊糊睡着了。

覃詹站在窗户边,急忙伸手把窗户掩上,不舍得女儿受半点风。他似乎有千言万语想和方满穗说,却只能红了眼眶,颤/抖着嘴唇,对着一面刚刚糊好的窗户。

他的眼神掠过窗户纸上方满穗画的小碎花,掠过窗框上那些歪歪扭扭的字迹。他将曾经的岁月重新温习了一遍,留了满心暖暖的爱意。

女儿,他最爱的女儿。

“覃姑娘一时半会儿醒不过来吧。”

陈松睿不知道何时被姚姜扶到了院子里。他脸上青紫未褪,松垮穿着的中衣里面还能看到渗血的绷带。他神情却泰然自若,甚至还让姚姜帮忙倒了两杯茶,煞白的脸上平静温和,看上去还能和覃詹喝两杯茶,再聊上两句。

他做出请坐的手势,看向面无表情负手而立的覃詹:“这茶乃是今年初的贡茶,有幸得了几两,不知能不能换得剑圣一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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