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一脚踹得太狠了,之前他神经高度紧张勉强撑着,如今松懈下来,只觉得到处都是钻心的疼。
大哥叹了口气,盘腿坐在他对面,劝道:“你太久没进水了,喝一口?”
苏慎玉这才接了,最初只浅浅抿了一口,等待一分钟后才一饮而尽。
大哥自我介绍道:“我叫梁文,你可以叫我梁哥,坐那边的是梁越,之前出于误解,招待不周,多有得罪。”
苏慎玉挑眉道:“你不姓秋?”
梁文摇摇头道:“秋家确实只剩下了秋南一人,我想为秋家报仇,是因为曾经在秋家做工,得了秋家恩惠。而梁越,他只是我后来顺手救助而结识的兄弟,他和秋家并无关系。”
苏慎玉:“秋家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梁文:“这是一个反噬其主的故事。程岳原本只是秋家的管家,深得秋家信任,秋家家主把不少生意都交给他打理,就连他的儿子程栩都在秋家长大,接受与秋家少爷相同的教育,但程岳的野心实在是太大了,他借着秋家家主大寿那天,联合外人放了一场大火。”
苏慎玉沉吟道:“秋家那么多人,即使在深夜起火,也不至于一个人都逃不出去。”
梁文咬牙道:“程岳动了安保系统,秋家大门紧闭,从里从外都打不开,秋家人是被活活烧死在里面的。”
苏慎玉想起秋南说的那句:
“我的父母拼尽全力把我顺着围栏塞了出去,作为代价,他们都被浓烟呛死了。”
但他仍感觉有一种微妙的不对劲,就像是棋盘中的一颗棋子被摆错了位置,让整副棋盘的协调性都被打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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烂尾楼的窗台处,单丛弯腰捡起了一枚弹壳。
他摩挲着那枚弹壳,道:“7.62毫米口径子弹,是常见的狙击步.枪所使用的子弹。”
单丛对着程栩道:“初步判断,狙击手是在这个位置动的手,但他的枪法显然不太准,否则那颗子弹对着的就不应该是您的腿,而应该是您的心脏了。”
腿部在任何时候都是极难瞄准的部位,因此那颗子弹打偏了,子弹堪堪给程栩的腿创造了一道深深的擦伤,程栩依然能行动,只是很痛。
程栩面色苍白,若有所思道:“派人来刺杀我,却又不派顶级的杀手来,还暴露了自己,这是为什么呢?”
单丛耸肩,表示那他就不知道了。
程栩又留在原地思考了一会儿,却依然没想出一个所以然,他刚要让人扶他离开,就看见楼道中又走进来了一个人。
程栩的脸色立刻变得极差:“怎么是你?”
其实程岳在听说程栩和奚衍宸之间发生的不愉快后,曾叮嘱过程栩对奚衍宸放尊重些,于情他是长辈,于理他是定居国外的金融界大亨,与他交好总没有坏处。
但程栩总想起那日在奚衍宸房间里发生的事,虽然奚衍宸和苏慎玉之间什么都没有,但他总觉得心里有些憋屈。
奚衍宸迈着大长腿走进来,没看程栩一眼,而是径直吩咐身后的奚可:“把这里封锁起来,别放任何人进来。”
程栩脸都黑了:“凭什么?”
奚衍宸冷淡道:“凭你在这里耽误半天什么都没找到,傻瓜。”
五分钟后,奚可叫奚衍宸来看一样东西。
奚衍宸挑眉道:“灰尘?”
这里是建造到一半就被放弃的烂尾楼,从楼道到窗台上都积着一层厚厚的浮灰,但其中一处的灰尘有些奇怪,凹凸不平的,像是被人抹去了一块。
奚可:“这里像是狙击手架枪的地方,灰尘被抹掉并不奇怪,但我总觉得,这里灰尘的形状有些突兀,好像不是一下子抹去的。”
奚衍宸赞成道:“这是他故意留下来的。”
程栩在他们旁边听了半天,此时惊疑不定道:“你们是说,我被刺杀和苏慎玉的失踪有关系?这太荒谬了吧,这怎么可能呢?”
奚衍宸:“他在这里画了一个很宽阔的平房,并写了一个数字3。”
程栩:“意思是他被囚禁在一个平房中,绑架他的是三个人?”
奚衍宸摇头道:“绑架的人数并不是他亟需要告诉我们的信息,我更倾向于,数字3同样暗示了他的位置。绑架他的人很可能蒙住了他的眼睛,因此3有可能是一个时间上的信息,绑架他的人大概率开车,因此我推断数字3代指三十分钟的车程。”
程栩张大了嘴,少顷后,失魂落魄地吩咐底下人去搜寻方圆20公里到30公里之间的平房建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