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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31章 Criminal 1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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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个小时整,赫延脊背汗液泌湿,和他肌体力量一道迸发,他一拳用七分力砸向黑石沙袋,这玩意儿还没破,艰险度过了试用期,赫延低头把着手机付了款拿下。

临走前他在空气中打了一套不紧不慢的八卦掌,目光阴狠沉着,颗颗尘粒飘散或粉碎,他腾空一跃,黑靴勾住黑石沙袋上的铁制锁链,张开手臂保持上半身朝上,悬在空中不停地转圈。安静的拳馆区发出唰唰声响,像半空中落下的乐章。

训练场地玻璃窗最下方铝合金框比一个成年正常男人还高,往上数十块玻璃连一起又大又方,赫延悬空身姿要比那最下方的铝合金框高一点,他看见——室外的天黑透了。

雄鹰只是站起来看一眼,尚未真正展翅,窗外的黑潮和鬼魅便闹得不可开交。

一楼的健身区训练垫上。

一群平均身高一八五厘米的肌肉猛男投去或这或那的目光。有的男人赤裸上身,练着蝴蝶肌夹胸,朝移动屏风上俊朗的侧颜和一截韧腰偷窥。

他们只望了一会儿飘逸的昏影,便觉得内心早已疯狂,理智和欲望抵抗。

人声喧嚣,人心叵测,又好像把赫延枯萎消逝的生命拉了回去。

“哎,楼上那人你叫什么名字?可以认识一下当个朋友吗?”

“喂,你是仙子吗?不是,江湖大侠!喂!你听见了吗?”

“弟弟,可以加个微信吗?或者你随便给个联系方式。”

“能跟我一起玩史密斯器材吗?你有男朋友或者其他小伙伴吗?介不介意下来玩啊?”

赫延眼皮一耷努力听清他们声音,而后移开落在屏风上的探寻目光,摆出一副不过尔尔不挂心姿态:“抱歉,我心情不好,打扰了。”

“怎么说是打扰呢?你打扰我们什么了?大家都是来玩的,你玩得最孤独最安静了!”有e人蹲在地上拍照,担忧笑了笑。

众人疑惑又心疼,接着一个一个动嘴皮子劝说,躲在里面的i人一拍脑袋瓜,也抬头仰望,给赫延讲起私家珍藏的冷笑话。

赫延被他们的友善逗得轻笑,灯光照在他光洁白皙的面颊上,又让人感觉笑容暖甜。猎人施予援手拯救了掉入悬崖绝壁里的苍鹰,他本可以躲在罪恶暖巢中沉睡,现今他需要展翅翱翔,俯视那布满险恶的苍穹。

其他拳击者打黑石,黑石像一个胖妇人走路时扭捏屁股,摆动幅度可以忽略不计,赫延打黑石,黑石七摇八晃,拳馆风雨飘摇,他悬在空中盘绕的时候合伙人在监控中看得一愣,立马放下手中茶水去堵人。

一楼沙袋区十多个训练生练着拳,听闻黑石那块常年无人敢打的烂石头终于被赔本实际上仍赚了一点儿处理卖了,跟上合伙人,跑到拳击区紧闭的大门前。

有人趴到一个方形侧门上,门上有个西瓜大的圆形塑料版,一上一下打开塑料版,透过圆孔,可窥见室内林立的器材。

“让我看看,哪个?是哪个?是他打的吗?”

“室内只有一个人,就是他,出来了。”

“我操,看着就很拽啊。练了一天了不出来!这训练强度比我们都狠!他中午跟我们一起放饭了没有啊?”

“放了,老板娘擦脂抹粉打扮成甜妹端过去送了两趟,人嫌难吃退回去了!”

“太刚了爷们儿!我等的榜样!老板娘都敢得罪!”

“过刚易折!祝他今天好运啊。”

“嘘!来了来了,他来了。”

赫延打完拳要走,拉开玻璃门,就撞见了合伙人还有一群慕名而来的训练生。

他好奇看了一眼他们,他们各自怀着鬼心思往后退,双腿和后背贴在走廊两侧,赫延没有问候各位,独自行走在走廊正中间。

合伙人忙跟上他,跟他谈生意。

赫延打拳的实力比上一届他们这儿的拳王要厉害的多的多,要是留在这里肯定会招揽大批顾客。

赫延转过头来,目光投到男人脸上。

他看起来仿佛什么都不在意,就是想眼前的这人别跟着他:“怎么还有人过来看?您带来的他们?合同书上有保密规定,你们公司工作不到位不遵守约定?”

“不是,当然不是,是他们自己来的。抱歉先生,您……要不留下跟我聊一会儿,我马上让他们走。”合伙人头往后,皱着鼻子皱着脸,甩手让他们赶紧走,他们是明着看一会儿,他自己才是躲在屏幕后面暗自窥视。当赫延指出来时,他的脸色有点儿挂不住了,但是大人还是俱乐部的合伙人,要面子,他才不会轻易承认错误,他依然用别人错误掩盖自己的错误。

赫延全方位扫了一眼拳馆场地,每层面积约四百平挺宽敞的,黑白色调为主,装修简洁,面貌崭新。

“改天吧,我忙完再来看看,有空就来打拳。”他真诚且轻松道。

“改天就是遥遥无期,您给个地址,我明天晚上六点登门拜访。”合伙人递上自己名片,赫延扫了一眼上面的人名叫李强,是合伙人,也是格焰搏击俱乐部的一个教练员,他没有接过的意思;李强僵硬笑着脸夹着肩膀忐忑地举了许久,赫延勉强瞥了一眼外面活动眼睛。

“明天晚上六点你不一定见到人。”

李强把名片往赫延手里一塞:“没关系,要是时间不方便,我等到九点十二点都成。”

他让人去会议室拿了两包桐木关金骏眉,红茶界的爱马仕过来送给赫延,亲切说着客套话:“我朋友家特产的,这不最近送了我一箱,您也尝尝鲜,好喝的话帮他传传口碑就成了。”

一个惯会使用攀缠计死皮赖脸的商人,赫延不打他不踹他,留下地址让他把沙袋送上门,然后将手里托着的茶叶反塞他胸口。

“留步。”

合伙人摁住茶叶,胳膊一沉,脸上堆满即将要挣一个小目标的笑,说:“好嘞,那我就不送您了,我目送。您有事儿就call我。”

赫延点了点头。

他尊重每一位为生活奔波劳碌的人。他真诚待人,别人是否真诚待他也看未来相处了。

从格焰搏击俱乐部出来,赫延踩上了市中心商业广场上的石英砖上。而商业广场西边正对面,隔一条柏油马路,便是松山大学东校门。

东门里面是参天的白桦林。没放寒假的时候林子里黑黢黢、静悄悄的瘆人惊魂,放假了整个学校都黯沉沉,东边只有间隔稀疏的路灯和自助餐柜还亮了点昏光。

赫延站在商业广场远眺松大的校墙,右手把着手机紧握,目光深沉。

微信消息界面。

齐清晨发的消息零散,有告状,有抱怨,有车票截图,有美食饮料照,有他和他们的人像照,他说他带了自己的女朋友苏簌,和何牧黎川付嘉五个人一起乘坐下午十二点二十分的高铁回胶东了。

钢蹦儿:赫延,你在干什么?怎么三个小时了还不回我消息?

有一条短消息看起来齐清晨很生气,赫延看到后回他一个愉快笑脸表情包。

然后抬头看着夜空,发了条干净的、赤诚的、有力的、让人感到舒心和安全的安慰语音。

云层:“我今天下午很想你们,晚上望月亮也想,我会一直一直想你们,喜欢你们,爱你们。”

他的手机并没有贴着嘴巴收音,而是自然地放在腰前,距离很远,所以最后这句话混合了呼啸的北风声,就像朋友们围在身旁打打闹闹、说说笑笑,跟他一起看夜空。

锦西这个地方烧烤香气一年四季都很重,露天烧烤摊随处可见,加上特有的一年四季刮、不连断的风,让那些白色烟气雾气弥漫升腾起来更为形象。

四溢的香味并没有唤醒赫延的味蕾。

倒是有一个坐在塑料小板凳上喝闷酒的男人,让他目光停留了一秒。男人一身黑衣,坐在一片最偏的黑影区里孤独地啃大骨头,满嘴流油,饿虎扑食……也可能是大骨头熬的美味。他的吃相很常见,属于典型的中年大汉抛弃形象管理,被老婆赶出家门或者他自己流落街头的样子。

赫延收回视线,盯着脚下的石英砖,晃了晃手里的方形黑书包,朝男人走了过去。

“包车吗?有没有个容纳量大点的?”他站矮桌对面问他,扫了一眼桌上食物。

丁六震惊地抬头瞪赫延一眼,眼珠子快要掉下来了。他用手掌抹了抹嘴,手中大骨头半放半不放,寻常地跟他说:“有啊,拉大货的五菱面包车能容2.4吨货物,成不成?拉人的话核载七人!上能翻山越岭,下能游泳当潜艇。包一天两千四,油费和驾驶员你自己出。”

“成,开过来看看。”赫延背上双肩包就走了。

丁六内心狂喜,抓了抓大腿裤子,转身喊问:“开到哪儿啊?”

“我家。”赫延头也不回。

丁六转回头赶紧打了一个借车电话,啃完大骨头,半分钟吸了一盘烤生蚝,十秒钟嚼了一把烤韭菜跟他跑上去。他双手交握放在身前,低着头恭恭敬敬。

“老板,我没喝酒,您上我车走吧。”

“不用,走二十分钟就到了。”

“您脚程快,我到那得半小时。您就跟我车走吧,我都开过来了。”

赫延停下脚步,憋了有一会儿了,问他:“你什么时候开过来的?一直在这里等我?你跟姓傅的你俩一样,都跟踪我。”

如果是这样,赫延收回之前包车的事情。

丁六留心着两个人一前一后行走的间隔距离,赫延突然停下的时候,他也没有撞到赫延肩上。

“不是,我自己开过来的,早上八点钟我去市中心图书馆学习我看了,那广场上停的都是有钱人的豪车,但是也没有禁止出租车停靠的指示牌,我们遇见纯属巧合!姓傅的是谁?男的女的?这我不知道。”

赫延听他说话语气沉稳,语速流畅,真假难辨。他转头看丁六,天太黑了,表情看不清,他感觉他肩膀颤颤抖抖。过分尊敬而害怕呢还是天冷了冻的呢?

他掐住丁六脖子行进到绿化带积雪草地里,推至一盏路灯下,俯视他的微表情,跟他说:“要是敢撒谎骗我,我让你原地消失。”

说着就朝他膝盖上斜着踹了一脚。

就算消失不了,也能踹出去两米远。

他用左脚从左边腿侧踹,丁六往右侧歪倒一下,膝盖麻得快撑不住,赫延把他摁得紧,他背后倚灯杆才未摔到,全身通电似的打颤,想挣开却手脚无力。

“没有,我骗你干什么?给你找不痛快还是给我找不痛快?赫延,你这个小孩疑心怎么这么重,快把叔叔放开。”

赫延依然不相信他。

丁六拿出手机,滑了滑工作群,在平台上以寻找失物为由,自己果断把自己投诉了。

相关部门通过正规程序调取监控资料,很快发了过来。

赫延看见早上七点五十八分到八点零三分,他开车慢慢悠上了商业广场,在车里拿了个深绿色的手提包,翻了翻检查一遍,然后下车了。

“包里装了什么?”

“书和笔啊,我考社会工作者证,可以到街道办事处、社区里工作,积分落户,工作稳定。”

赫延:“……”

嗯,还是个老实人。

“您贵姓?”

“丁海,在家排行老六,认识的发小朋友邻居都叫我六六。老子爹妈爷奶大哥二哥三姐四姐都被人捅了,我坐过二十年牢,记得跟你说过啊。”

赫延沉默,警惕未减。

丁六跟赫延是老相识,他每天开着蓝色破出租车在松大附近转悠,赫延经常照顾他的生意。他面相丑陋得骇人,前科重案杀人犯,小姑娘小伙子见了他都躲着走,也只有赫延这种胆子大的人敢坐。

赫延不知道丁六叫丁六,他每回坐车只报地名,没有跟他细聊过,更不了解他的学历学籍、生活状态、家庭背景。

赫延松开手,跟他上了他的车。

皮革味和灰尘什么的都能忍,能忍。

赫延自己降下了车窗。

外面强烈的寒风气流猛扑进来,车内膨胀跟打仗似的。

他眯了眯眼睛,衣领被风肆虐得竖立,脸上皮肤被刮得干疼,耳边全是呼啸的北风声;他有时抬起手腕挡一会,再放下,风一直肆虐他;他一路被肆虐到了凌西大街。

“那您先回家稍等,我把五菱开过来。”丁六打开左侧后座车门,弯腰一看,里面没人了。

赫延先他一步,已经从右侧后座车门出来了。

丁六抬头一看,赫延隔着车身站他对面,赫延住的楼盘大名叫中弘西岸首府,是整个锦西价值最高的房产,远郊别墅区绝比不了,旁边大学好几座,其中就包括松大,绿化公园紧挨小区东门左侧,还有西面的实验小学,北面的购物中心,地下停车场,公交站台距离大门不过五十米,医院也近,附近散步的老头老太太指不定是哪位校长院长教授,他这样阴沟里的人只有眼巴巴望着的份。

“方便问一下你租车干什么用吗?什么时候用?急吗?”丁六胳膊撑着敞开的副驾门问。

“今晚接个律师团,收拾干净点。”赫延跟他说。

“哦,这么说挺着急啊,司机找好了吗?没找好我能给你推荐个!”丁六挠了挠头皮,“我想想啊,谁有空……”

赫延看他一眼。大概是心情不好的原因,赫延眼神自然状态下像有刀刃被冰封住了,大刀飞出去砍人全凭意念。

丁六看不清他表情和眼神,然而无声的沉默令他惶恐不安、毛骨悚然:“别看我啊,我晚上还得拉活啊!”

“我找你了吗?”赫延说。

“嘿!原来你小子说话呛人,要你是我儿子,我一巴掌早扇你屁股蛋子了!”丁六说。

赫延勉强挤笑,跟他说再见,进了自己家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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