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牧,除了帅真的是没有特点。
“你别动,我过去找你。”何牧说完就跑过来。
赫延面前立马站了一个人。
来前,赫延把何牧锁在家里,也没跟他说去检察院。傻儿子也就在赫延眼里傻,放普通人里相当聪明了。
他外套下方有两根红黑毛线搓一块儿的抽绳,在大腿根前晃,赫延牵住一根,穿过鸣笛叫嚣的马路,来到何牧刚站的地方,看见哈弗大狗车牌号,一下子将他甩了过去。
何牧被甩倒在车头上。
“就他妈因为喜欢我,不要命了是不是?”赫延拍了拍牵麻绳的手,声音冷淡。他不希望何牧为他冒险,哪怕过个马路。
“出什么事了,怎么这么大脾气?我是你男朋友啊。”何牧差点当场腰折,屁股和腿撞车上了,手里袋子攥得倒又紧又稳。
赫延没说话。
何牧第一回从赫延嘴里听见他骂人用这么狠的词,委屈地仰车头。再看赫延垂下的眼神,没有任何情绪,令人感觉害怕。哪怕他发个火?
赫延心生一计。何牧嫌他脾气大,那他就再大点。他走过去掐住何牧脖子,接近疯狂地往死里掐,眸光不是寒冷,是阴冷和狠戾,他咬字清晰,果断利落地说:“有没有人教过你,喜欢一个人应该适可而止?没有人告诉你,我告诉你,你给我学,学会它!”
何牧被赫延猛地摁在车上掐脖子几乎当场卒,本来的仰头姿势就呼吸不顺,现在濒临死亡,不得不反抗。
白兜带子从指尖滑落掉地上。
何牧抓住赫延的腕,争取稍微喘息。然而,赫延这回使得力气太大了,他费了半天劲儿也只是站直身体,脸已经憋红了。
赫延说:“我脾气比你看见的还差,把我惹急了,我不仅杀人放火,还毁尸灭迹,你以为警察什么案子都破的了吗?如果能破的了,国家就没有冤案!我真的很讨厌你!讨厌你的付出,讨厌你为我做的一切。我长这么大就没欠过别人,你凭什么让我破例!你让我回头就回头啊?你凭什么出现在我的世界!追求我的人从学校排到了检察院,你只不过是他们之一,你觉得自己有多少本事能让我高看你一眼?是喜欢你不要脸吗?”
“我知道自己不够优秀,也知道自己该从哪方面弥补,我在改了,你给我一点时间。”何牧终于为自己争取了喘息,但是赫延没松手,劲儿没变小,“赫延你别这样,我带你去看心理医生,无论花多长时间我们都要治,你现在不吃饭,力气没以前大,已经抑郁躯体化了。”
赫延:草,你大爷的抑郁!
他发脾气了。
借着何牧把憋了一上午的坏情绪发泄出来,有点小爽。
就一点而已。
打死何牧大卸八块,砸了哈弗大狗,踢了树干,都不够他发泄。
他想潜入锦西的公检法系统,把掌权者和不合理的条条框框撕了毁了,重新立法修订。
何牧搂住赫延把他往车里带,车被人换了一个轮胎修好昨晚送回锦西的。
赫延挣着何牧,不走。他没能挣开何牧的手,何牧距离他半米远,定定立在那儿看他,眸色深重,想说点什么。
未等开口,赫延迅速咬了一口何牧手背,仍在发泄情绪。
不够!根本不够!
他想打拳,打沙袋。
他扭头看见一棵光秃秃的老树干,想走过去,打歪踢倒。
想法未能实现。
何牧扛着他进了车。
赫延坐在副驾冷静了不少,可能是因为隔绝了外面的喧嚣。何牧回去捡了地上的白兜,里面的一杯热饮没洒出来,递给赫延喝。
赫延看着窗前景色,瞥了瞥杯子,说话的时候面色发青:“不喝。”
何牧依然端着:“凉了,不喝我倒了。”
赫延:“……”
他看着何牧拧上盖子,连杯子和白兜一起提走下车。
何牧把它们往垃圾箱扔。
赫延降下车窗,何牧手伸在垃圾箱上面:“这么扔会不会太可惜?要不等个流浪汉或者环卫工过来给他们解解渴,就是凉了点,早上做的,没过期。垃圾箱满了,估计一会就过来一个环卫大妈……”
赫延着急走:“拿过来。”
何牧把兜从车窗塞进去:“凉了点,可能会拉肚子。”
赫延握住杯子。
凉个屁,保温杯。
里面是一杯原味热牛奶,雪白透亮,赫延喝了两口,温度恰好,鼻下上唇上有了一圈淡淡的白胡子。
何牧开着车,扭头看了一眼。
赫延也侧掀眼皮看他。
前方若有个石头,一踩油门,车必能腾空飞过去。
何牧憋下笑。
前一秒赫延放狠话要掐死人,后一秒安静且可爱,还不自知。
“就喝这么点,再喝点。”何牧看着赫延递过来的杯子。
赫延见何牧不方便接过去,扣上盖子。
“你别动,我来拧。”何牧换了一只手,左边三根手指头开车,右边接过杯子。
赫延已经将杯子拧上了,何牧接过去把杯子放回兜里。
“你这是下意识反应?”何牧忐忑地等着回复。如果赫延是下意识地让自己拧杯子,不符合他一贯独立的性格,行为太亲密了,可能真把自己当成了爱人或哥哥。如果不是下意识,就是有意识,含有目的性。
“回家,不去医院。”赫延下了命令,绕过他的问题。
何牧没说话,走的路是回家的路。
十多分钟后,赫延感觉有点犯困,闭上了眼。
-
也许是因为梦里阳光太温暖,亦或是听见了海浪的呼啸,赫延一睁眼就躺在了一张柔软舒适的白床上。
“……”
不是梦,是真的阳光和大海。
床对面就是。
这应该是个海景房。
赫延正前方的巨大落地窗将海与地板隔开,仿佛他就住在海面上。
何牧仰在落地窗前面低矮的木质躺椅上,这是在……疗伤?
他转过头往回看,戴了一副墨镜。
……哦,观赏海景呢。
“醒了?我让他们把饭送上来。”何牧抓起矮桌上的手机点了几下。
“噢。”赫延愣了一下,马上检查自己的衣服裤子,除了外套和鞋子脱了之外,其他都还在。
何牧他自己一件衣服没脱,还是车上的黑衣。
十四点二十七。
赫延睡了两个小时。
他怎么下车的?怎么一点印象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