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川又问了几句话后，屏幕那边终于传来病怏怏地骂声：“你脑子才有病。”

随后，齐清晨掐断电话，黎川再打过去的时候已关机。

黎川堕云雾中，他习惯了八卦，总是拿出别人的囧事开玩笑，但直觉告诉他，赫延那么埋的一个人，要么没有事，要么就是大事。

他收了手机，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手上抱着的外套，拔腿去上英语课。

赫延去调了音乐厅的监控，他昨晚过于冲动，必须要好好复盘一下。

一直以来他都是理性大于感性，这次也不知道怎么了，火气居然这么大？

冲动真的是魔鬼！

他被人揪住了此生最长的小辫子。

他是这么以为的。

赫延不担心谈迟把他喜欢齐清晨的事情说出去，因为他和齐清晨关系太好了，“我喜欢你”的暧昧字眼像开玩笑。

而且，赫延清楚地知道，齐清晨是一个直男。

括号弧这也是赫延决定把这份感情永远埋藏起来的原因反括号弧。

齐清晨不会信的。

赫延所求不多，只要能好好陪着齐清晨就满足了。只是，他还是不能痛快地叫下一声“清晨哥”，哥俩好兄弟的那种。

他做不到，也不知道何时才能做到。

就算做到，又不知道何时彻底做到。

估计得很多年吧？甚至一辈子。

赫延心想。

所以为了喜欢他的无辜群众不要在他身上浪费时间，他决定给谈迟打个电话。

手机很快接通——

屏幕里传来嘟嘟的哨声，赫延心想他应该是刚到了东篮球馆。

走得这么慢。

赫延闷声笑了一下。

谈迟的声音很清脆，拖着长尾音，比他讲课时让人放松多了。

“怎么？好学生上课还玩手机？没放手机袋里吗？还是备用机？你放心，我不会把你的秘密说出去，因为我要当你的秘友，唯一的。”

赫延痛快说：“好。”

“告诉秘友，你到底有多喜欢齐清晨？命都快豁出去了，你真是什么都可以给？！”

他说这句话时，应该是特意捂住了嘴巴，声音很小，还神秘兮兮。

赫延看着监控录像回放，宠溺一笑。

他沉声说：“对，什么都可以给，所以就不给你了。”

“………”

三秒后，赫延挂断了电话。

东篮球馆。谈迟的手机刚离开耳朵，他傻愣了一小会儿，眼睫轻眨了下，心说搞什么？什么给不给？个抠门儿玩意儿，欠揍的小白脸，草你大爷的赫延。

他点击赫延微信，飞速敲击键盘。

Later：中午我要去等春来吃烤鱼，你放学后直接去那里。

没过三秒，聊天框里发来史上最嚣张的假条。

云层：请假，全天，爱批不批。

Later：………

谈迟算是想明白了，齐清晨只要不出医院，小翅膀2号就不会上线。

身后的豺狼虎豹站成两排直线，他们耳朵垮掉一会儿。

迟哥接谁的电话，为什么还撒娇？

平常话都懒得说的人竟然会撒娇？

东篮球馆爆炸新闻：迟哥撒娇了。

看着迟哥转回身，摘掉金边眼镜，露出一张棺材脸。他们一脸茫然，四肢绷得更僵硬了。

谈迟解开袖口的纽扣，各边往上撸了一下，露出劲瘦有力的小手臂。

他们迟哥生得好看，手上的动作也慢斯条理。但是，他往那一站，浑身上下透露着一股杀伐果断的狠劲。起码，他们看见的谈迟是这样的。

张宁递过来一沓资料，迟哥认真掀看两眼，对着他们一通乱指。

被他指到的人要分成小组，进行一场馆内友谊赛，再根据他们的综合评定成绩，挑选出代表参加银河杯的球员。表现不佳或者选中后又被替换的，去东操场跑二十公里。

简单来说，不想被累死的话就要被选中。

两个小时后，比赛出来的结果还算正常。小前锋和老八作为赛事丰富的老球员，随便一发挥就秒杀了大半个球馆的人。宋辞也晚来了一会儿，但是在他们那个小组中一鸣惊人。

可惜赵天亮参加不了。昨天，他被五个人抬死猪似的从休息室抬出去，上半身果露，全是红色鞭痕，张宁路过数了数，正好三十八条，估计赵天亮要在医院躺三个月了。

球馆这群人非常有自知之明，他们是混蛋，迟哥是那个蛋王。

蛋王发话了：“银河杯作为省赛之前的预热赛，其重要性不亚于每年一次的省赛。它在国庆假期举行，到时候观众会有很多，参赛球队要做的就是给这个比赛增加观赏性，刺激观众的视觉、听觉、心理。你们不用非得把奖杯拿来，你们要做的是让比赛尽可能的好玩、有趣。选出来的这十五个人单拎出来不是最强的，但你们配合起来肯定是最有默契的，比如小前锋和老八———”

小前锋捂了一下鼻子，老八斜睨他一眼。

“你们非常有个人标签，小前锋跑得快，老八是个全能选手。还有宋辞也，他的爆发力很强——”

第一排第一个，宋辞也回头朝大家举了下扇子。

等他转回头时，对上他迟哥嫌弃的眼神，然后他主动奉上了“暴力美学”宣纸扇。

谈迟摇着扇子接着道：“一会儿我再教你们几个比较好玩的运球、扣篮动作，你们学多少用多少，学不会也没关系，比赛上场之前、中间休息、还有下场后，我会给大家开视频会议做指导，保证你们能够开心、顺利完成比赛。最后，祝你们凯旋。”

众人互相看看：“…………”

即刻，馆内一片喃喃。

宋辞也这个棒槌紧接鼓掌，过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迟哥不去。

“你不去谁领队？”宋辞也抓了下寸头，语气带些着急：“三个教练全被你踢出馆，没人了。”

谈迟勾了勾手指，宋辞也跟着附耳过来。

咣啷一声，球馆铁门被人打开，张宁抱着一个白色泡沫大箱子走来。

宋辞也吸了吸鼻子：“终于开饭了。”

谁道下一秒，他取回扇子，转身高声一喊：“张宁，你带大家去参加银河杯。”

张宁抬头看过来，一脸茫然：“？”

众人：“………”

开玩笑吧？

张宁：合着别人是去带队，他迟哥是让他去伺候各位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