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赫延点了一下头,保持着礼貌又陌生的距离。
“迎新晚会,我跟系师姐做现场报道,你入我镜头了,特别抢镜的那种。”李飞稍带抱怨说。
赫延不是故意的,解释清楚,李飞扑哧笑了一声,不怪他,他的脸太扎眼了。
赫延看李飞一眼,不知道她眼珠子什么时候收回去?
李飞遇见帅哥可不逮着看一会儿:“如果真的报警了,你怕被学校评处分吗?”
赫延:“不会。”
李飞凑近挪一步,捂着嘴说:“我也不怕,悄悄告诉你,新传院长是我爸。”
赫延笑笑。
多么坦诚的姑娘。
黎川扒着窗户看了一会儿,转头看见赫延正和李飞说悄悄话,心里涌出一丝酸酸的感觉。他小跑过来扯走赫延说:“你想想办法,怎么让宋辞也出来,别真把司机打死了,摊上事就麻烦了。”
赫延走到车窗前,司机惨叫声凄厉入耳。他伸出两根手指,淡定地敲了三下前车窗:“喂,宋辞也。别吓他了,出来!”
车里哐啷哐啷,声音如常。
赫延提了提声音:“你迟哥马上来了。”
说完又觉得不对,谈迟来了可能一起行凶。
宋辞也坐在副驾驶,转头看见赫延的侧脸。他眯了眯着眼睛,智障似的说:“我迟哥来了。”
司机的双手被捆绑,他用胳膊蹭了一下脸说:“踏马我哪里得罪你了?你能不能给劳资下车?”
宋辞也比了个嘘的手势,一手将司机的手腕扼制在方向盘,一手握着一把防身刀在方向盘扎下去。
司机又惨叫一声。
车窗外,黎川扒着窗户:“怎么办?好像不管用。”
赫延拉了一下车门把手,一贯镇定。
砸。
黎川顺着赫延的视线看过去,谈迟正在旁侧路灯下停放小电摩,像个刚回家等着开饭的老大爷,动作缓慢。
赫延一脸嫌弃地走过去,中间试图过返回,却被谈迟扯住了胳膊。
谈迟怯怯松开手,一脸真诚:“赫延,我错了。我发誓,以后再也不碰你了。”
赫延转过身,抬眸看着他。
晚风吹起宽松的衣袂,路灯把人影分割出明暗。谈迟站在路灯下,眸子在夜色中显得很深,让人看不清底边的颜色。
赫延摇了摇头,带着淡淡的无奈。
他轻轻捧住谈迟的脸,目光柔和。
周围虽然吵闹,但是眼神集中看向一个人时,整个世界是安静的。谈迟顿时愣住了,心脏猛然骤升。
不过这种情况没有持续多久。下一秒,就见赫延取走了他的黑头盔。然后,他拎着它光速穿过人群,砰一声砸向车窗。
玻璃哗啦破碎,众人目瞪口呆。
草你大爷的赫延。
谈迟跟过去,与他大眼瞪小眼。
李飞看见谈迟后,迈着轻盈步伐走过来。
“谈师兄,我就知道你没死。”
“托你的福哈,今晚是复活节。”
谈迟一直觉得这个师妹挺虎的,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赫延瞅谈迟一眼,翻他一个白眼珠。
谈迟还他一个。
外人眼中,这俩帅哥互看不顺眼。
头盔搭在倒车镜。
赫延斜立在车旁,一手拉着车门。
谈迟弓身探进车内,掐住宋辞也的后脖,将他揪出来,砸向地面八尺深。
众人惊然。
为这从天而降的英雄鼓掌。
宋辞也爬起来,拍了拍膝盖上的泥:“迟哥,我只是给他开个玩笑,这么多人在这看着,我哪有那么傻逼?”
谈迟往衣服上蹭了蹭手:“哦,有进步。”
众人:“……”
踏马一伙的。
车内,司机眉毛向上拉紧,脸部没有明显伤痕。赫延给他松了绑,又取下方向盘的防身刀,悄悄藏进了袖口。
至此,众人才相信宋辞也的鬼话。
但事情还没有完,围观群众七嘴八舌,司机丢了半个魂儿,出租车又被砸……
公了的话,黎川第一个不同意。
他着急忙慌说:“宋辞也,你赶紧赔钱。”
宋辞也摁了摁手指关节,咯吱作响:“你叫我什么?”
黎川赶紧躲在赫延身后,说:“宋……宋师兄,请你赔钱,我不想跟你进局子。”
宋辞也撸了撸半袖,露出半个膀子,更来气了:“对你下手轻了,让你还能站着跟我说话。”
黎川摸了下熊猫眼,转头对赫延说:“你看我说得对吧?这件事跟他有关。”
“那走公。”赫延摸了摸袖口的小刀。
黎川坚决拒绝。
宋辞也指着赫延:“走什么?你说走什么?”
他身量比他迟哥还高,赫延看着他,脖子疼。
黎川更疼,他扫视一圈人群,忽然想问宋辞也吃了什么饲料。
谈迟拍下宋辞也的手指,抬腿给了他一脚。
“给钱。”声音很冷淡。
“迟哥,我见义勇为,司机对李飞图谋不轨。”宋辞也捏了下屁股,喊冤叫屈。
李飞说:“对对对,我先上的车,他色眯眯看着我,还在车上放舞片。”
司机的脸逐渐扭曲,脸青一阵白一阵。
“你以为自己长得多好看!你穿成那样,我跟你说话,也不能不看你。”
李飞无语,捏了捏小拳头想打他:“我不就穿了一条裙子吗?柜子里有的是!你想吃老娘豆腐还反过来pua我,社会败类!”
谈迟坐进车里翻了行车记录仪,发现没有摄像记录。
“谁让你进来的?赔我的车。”
“他打算赔多少?”司机递过来一个二维码,欠欠地说。
谈迟手机屏幕碎了一道裂纹,但是还能用,掏出来,帮宋辞也赔了一笔精神损失费,手指敲了敲方向盘:“新人吧?我今天心情好,不想整你,下一次再出现这种事情,我先卸你的胳膊,再卸你的腿。”
司机低头寻觅,想捞一件趁手的武器,把谈迟逐出车外。很快,他自己的一只手腕被人扼制住放在自己腰前的肋骨上,越摁越深。
自己的骨头碰自己的骨头。
怎么会!那样疼?
司机惨白着唇惊慌失措,右手反抗了一下,却不想副驾上那人动作一闪,把他另一只手也摁在了腰间肋骨上。
“啊!啊!放手,我错了,饶命!”司机这辈子可能都没有那么疼过,一心求饶,钱都想还回去了。
谈迟下颌线绷得紧硬,手上力气也没用太大,训导说:“你是个好人,不应该当混账东西,下一次遇见我,带个本子,把我说得每一句话记下来,知道了吗?”
司机感觉自己肠子快出来了,每一块骨头都在塌下去,连忙道:“知道了知道了,求你了快放手。”
谈迟满意了,松开手,冷硬的下颌线还绷着,又给司机补了点医药费。
司机将头埋在方向盘,干呕了一声,缓了很久的疼,差一点,就差一点,死在车上。
下了车,谈迟看着赫延背影走过去,往他香肩上探了一颗黑脑袋。
站在人群前,赫延听见背后有人招了鬼似的说:“赔我的头盔,还有手机——”
耳朵一阵发麻,全身发痒,赫延的手肘捣了回去:“离我远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