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牧搭着谈迟结实肩膀,觉得这人长得真好看,比他自己长得还好看,挺丑的发型遮都遮不住,如获珍宝,边走边说:“你人还怪好嘞!我叫何牧,现在起你是我男朋友了。”
也不知道交了多少男朋友?
小朋友脑子不纯净。
谈迟甩开何牧手,面色一沉,走在前头:“滚蛋,给你脸了。”
何牧越看他背影越帅,问:“哥哥,你去哪里?”
谈迟说:“人被你气走了,我去哄哄。”
何牧气炸了,喊道:“草,你比我还浪!”
谈迟摸了摸脖子,何牧撩人行为令他感到不自在,再碰一下直接条件反射踹回去,他被太多人撩过了,行为举止性骚扰过分的打瘫了的都有。他说:“你有钱,比不上你,我没钱,挣得也不容易。”
两个人寒暄功夫,赫延阔步走到了西门。
男女老少司机为了生计,门口堵了好几个。
他们看见学生从学校出来就拥上去抢生意,宰人钱财。
赫延眼神温和,乖巧礼貌。
走到底层,才能得以见芸芸众生。
少年下了高台,衣衫普通难掩气质矜贵,抛下去一颗怜悯和善之心。
穿过人行道,一家小吃摊前,赫延朝一辆打着“空车”红字的出租车走去。
“有人吗?”赫延问了句。
司机开着窗户,瞥他一眼:“没有。”
赫延拉开后座车门,坐到后座。
司脸面向凶恶丑陋,左脸有道深重刀疤,自脑袋划过眼睛到下颌,他远远地停靠在马路边,唯恐吓到学生,敢坐他车的人胆子不小。他自爆料是一个杀了一家六口人的杀人犯,坐了二十年监狱。
赫延看司机半个后脑勺,淡声道:“走吧。”
司机打开方向灯,转着弯,说:“行,你真不怕!那家人该杀!我一家人先被他们家杀光了,爷爷奶奶都不放过。”
赫延领会到他是去报仇雪恨,也没有感到惋惜,平静道:“嗯,你在监狱里表现不错。”
如今国内出狱人士面临就业问题,由于有刑事犯罪记录,一些企业禁止他们踏入门槛,大多数从事脏重的体力活,有成本的自己去开公司,没有成本的从出狱人士收容所出来,衣食住行各方面都有困难。能开上出租车的服刑释放者极少,当下各大打车平台很难要有前科的罪犯,司机说自己这份工作有贵人相助。
车头调转过弯,司机踩下油门,直行上路。前方谈迟何牧从侧面跑过来,不顾危险截住车头。
“草,这年头还有拦车的?我车成宝贝了。”司机缓缓踩下刹车,朝窗前指了一下,眼睛一亮,激动地喊:“爷,拦得好!这是我贵人!”说罢,四个轮胎停下。
“这单生意不做了,你下车!”司机冷漠无情赶后座顾客。
赫延面色如灰:“……”
他正要下车,谈迟何牧拉开后座车门,挤进去把赫延夹在中间,胳膊互相碰了点。
车里的呼吸突然变热了。
“附属医院,我搭他们两个顺风车。”谈迟对司机说。
“哦哦,你们认识,不用下了。”司机闻言,歉意笑笑,继续开车行路。
谈迟看一眼赫延,面瘫,木头,无趣无聊。
赫延合拢了一点儿腿,背也不贴着椅背了,坐的是三个人里面最端正的。他尽量保持板正自然,不沾他们一点儿。
然而,赫延保证不齐有人往他身上贴。
何牧直接靠在了他肩上。
赫延动了动肩膀,正色道:“今天还没打你,快了。”
何牧认识赫延二十五天,赫延打了他二十四次,每次打过去又变回来。
何牧:“……”
谈迟看见赫延何牧腿贴一块儿了,严声令喝:“往那边靠点,把腿合上。”
何牧看着谈迟,开心地笑:“哥哥,别那么凶,你第一天当我男朋友,有些事情不知道,合上腿坐夹得我蛋疼。”
赫延问何牧:“谈迟是你男朋友?”
何牧一个激灵,瞬间敛了笑容:“不是,开玩笑。”
赫延期待着说:“谈一下吧,挺般配。”
何牧:“……”
谈迟:“。”
谈迟微微探身,把何牧脑袋挪开,隔空踹他小腿上一脚,檀木香气飘入赫延鼻子,像冰原上的雪山浅浅融化了一点,赫延意识到又把自己冻住。
何牧腿上又青了一块儿,比摔下床梯上的那几块重多了,朝窗户靠了靠,把腿合上,夹得蛋疼。
“小朋友,别介意。”谈迟客气说完,自己也合拢上腿,给中间留出很大位置。
赫延和谈迟何牧关系不熟,这一句话听起来感觉他们两个认识八百年了,自己如同一个第三者,外人。
仙草不能采拔。
美人不能亵渎。
出租车上,谈迟何牧谨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