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见赫延站在光影中身姿矫健,他每移一步,每翻一下,便倒下一人。
豺狼虎豹兽脸懵逼,有的没出手便倒在地上,张宁捂了一下胸口,怀疑赫延没使劲。
等到最后一个人倒地。
齐清晨紧抱赫延胳膊,担忧地说:“你下手轻点,别把人打死了,你要是出点什么事,我没法跟你爸妈交待。”。
赫延面色平静,利落地扔掉棍子:“哦。”
齐清晨开心鼓掌。
赫延侧身一笑,举起左拳。
胜利的手势不能少。
赫延感觉头有点痛。
咚的一声。
他的身体重重地坠在地板。
球馆一时间陷入死寂。
豺狼虎豹一个个又爬起来,捡起木棍,握紧。刚才只当一个热身,这一回他们夹杂着怨恨,爆发全部力量。
赫延趴在地板,手臂抵着额头,眼前一片漆黑。
齐清晨瘫下脸,怔怔地看着。
等到棍棒的声音消失,赫延才翻了个身。他仰面朝天躺在地板,胸膛起伏不平,无力的感觉浸透全身。
他缓慢地眨了一下眼睛,从丝丝发亮的腿毛夹缝中看见东篮球馆的大门被人打开。
谈迟的黑脑袋探进来,愕然地看着乱七八糟的球馆。
眨眼间,赫延又看见了宋辞也和黎川。
谈迟的视线轻轻地下滑到地板,他蹲下来,看着赫延苍白的脸,检查了一遍伤情,数了数,能看见的棍痕五六道,还有一些看不见的衣服里藏着。
豺狼虎豹见到他吃惊了一下,迅速站成两排,整齐地喊了一声:“迟哥好”,离得最近的那个人说:“迟哥,我们只是按规矩办事——”
话音未落,宋辞也夺了他的棍子直接朝他脸上砸去,那名球员在空中翻了个身,猛栽到地板。
之后,一颗坚硬的血牙吐出来。
接着,宋辞也又踹了那名球员八脚,飞到休息室前。他左手握着一部手机,右手啪给了赵天亮一巴掌。
“赵天亮,东篮球馆什么时候轮到你做主了?我要是再晚过来一点,是不是得喊你一声亮哥?”
赵天亮捂着脸,低头不敢言。
黎川着急忙慌地走到齐清晨身边,捂了一下他的眼镜片。
齐清晨拍开他的手,崩溃地跑到赫延身边。
黎川跟上去。
齐清晨跪在赫延身边嚎啕大哭,声音传到谈迟的耳朵里,他向后勾了一下食指,一名球员过来把齐清晨拉开。
谈迟沉着脸不说话,霎时间球馆气温降了几十度。
“打多少了?”
“三十八根。”
“……”谈迟眉眼温度又骤然下跌,满满都是阴霾杀气。
“还好是木的。”张宁又说。
气温稍微回升了些。
谈迟冷哼一声:“铁的也没关系,欠我的帐还没还。”
许久,赫延身体似挂着秤砣,撑着地板吃力地爬起来。
谈迟随他站起来。有一瞬间,他眼底流露出一层茫然无措的窘态,像个孩子一般。但也仅仅是一闪而过,让人误以为产生错觉。因为下一秒他扫视四周时,眼神异常犀利,凡不想被他锁住视线的都下意识地后撤几步。
赫延略过了他的目光,转身拉着齐清晨向前去。
川大侠猫着身子,紧跟在后面。
没走两步,铁门被风吹得咣当响。
噌的一声,宋辞也从后方滑过来,紧紧勒住黎川的脖子。
“这里还有个要报警的没收拾呢。”
豺狼虎豹闻言,重新紧锁铁门。他们又举起了木棍,目标黎川。
黎川脚尖踮起,呼吸困难。
赫延一把夺了张宁的木棍,右手臂慢慢抬起,把它对准了谈迟的脸:“放我们走。”
他说话时气息微弱,眼神狠戾,像一匹奄奄一息的狼。
谈迟吃了铁似地说:“不放。”
赫延:“……”
两个人对峙半天,期间所有人都在屏息。眼前两位像两把钢刀,谁要是先动,谁就折了。
直到赫延的左胳膊一伸,捞了谈迟过来。
众人大惊。
赫延锁住谈迟的喉咙,鼻尖有意识地向后挪了挪,转头对着宋辞也说:“放人。”
宋辞也惊慌失措,顿时便松了手。他把黎川推到地上,喊问:“迟哥,放他们走吧?”
黎川趴在地板咳了几声,仿佛鬼门关走了一遭。
赫延转过身来,命令道:“开门。”
宋辞也见他迟哥一直沉默,理解为同意,于是照做。
赫延逼着豺狼虎豹节节后退,眼看他们三个就要迈出铁门,不想在最后一米,谈迟扔给张宁一部手机:“谁敢开?”
众人呆了:“……”
豺狼虎豹反正是不敢。
宋辞也撅着屁股急忙关闭铁门,转了几下钥匙轻松锁上。
裤兜里的手机浑然不觉飞了,赫延手臂加大力道:“开不开?”
谈迟挣扎了半天:“不开。”
黎川站在旁边,他看着宋辞也绕了一圈回来,叹口气:“又来了。”
齐清晨好奇问:“什么又来了?”
黎川捂嘴小声说:“我的克星。”
宋辞也薅下黎川脖子上的相机,抠下存储卡,转身叫了两个人把齐清晨身上的物品也搜刮干净。
赫延的眼帘微仰,谈迟转头看着他,颈侧鼓起了令人窒息的青筋。他加大力道,冷声道:“放我们走。”
谁知谈小爷非常倔强,用一丝微弱的气息说:“不放。”
两个人离得很近的时候,感官会变得极其敏感。谈迟的眼梢骤起点点猩红,赫延的心脏像弹簧一样升起,他瞬间收回手臂的力道。
收完他就闭了。
下一秒,只见谈迟的左肘后捣,右脚后撤,反过身来钳制住赫延的右臂。他扔了赫延的木棍,对宋辞也说:“拿下。”随后,他得意地挑了一下眉。
赫延齐清晨黎川三个人先是被绑在了“生人勿进”的小黑屋,一阵噼里啪啦的鞭子声音过后,他们才被宋辞也放出来。
三个人手脚被绑,胸前勒着铁链,一起围坐在亮晶晶的木地板欣赏豺狼虎豹训练。隔着两米多,谈小爷躺在椅子上悠闲品茶、看电影。
黎川扭了扭手腕,他扫视四周,做出侦查的样子,小声说:“老大,我们现在该怎么办?”
赫延的脑门儿像被火烧一样,他嘴唇微微张开,挤出俩字:“凉拌。”
黎川懵逼:这也太不符合剧本了。
齐清晨的肚子咕咕叫了两声,丧气地说:“我开学第一次请客,他们都去了我竟然没去,赫延我可是为了你啊!”
黎川“切”了一声:“你请客转赫延的钱?借我延哥钱是要还的啊!”
齐清晨白他一眼:“什么你延哥,你跟他才认识几天?我们俩,他的就是我的,我的还是我的。”
黎川抖了一下腿,气不打一处来:“齐清晨你就是个地主老赖,延哥要不是为了救你,他能上这边来吗?我能跟过来吗?你连我都打不过,还想踢馆,你是不是有病?”
齐清晨的手肘捣了一下黎川:“你才有病,你有大病,谁说我打不过你?咱俩打一架试试。”
赫延的脑子嗡嗡作响:“……”
两个小时后,三个人依然被绑在这里。
黎川忍不住崩溃:居然真的是等死?
谈迟抱着大平板,耳朵里塞着无线耳机,旁若无人。有一颗篮球滚到他躺椅旁边的时候,他才站起来伸了一下腰。
他在休息室前走了十几个来回。不打球,也不监督球员训练,瞥一眼都十分敷衍。训练场基本是宋辞也发疯的地方。
谈迟朝三个人看了一眼,兴味阑珊地走过去。
他蹲下来,对赫延痞痞地说:“叫声迟哥,我就放了你。”
球馆里有一股冰凉的汗腥味,赫延耷拉着脑袋,鼻子轻吸了一下,眼前这个人不带。
“还有你的…人。”谈迟扫视齐清晨,一拢红衣衬得脸颊白皙透亮,小巧的鼻梁顶着黑色方形厚镜片,一张大嘴能吞人。长得挺欠揍。
赫延卸了一口气:“清晨,你看他像不像钢镚儿?”
齐清晨挤着眼睛打量他,蔫蔫地说:“简直一模一样,头上的毛都根根不差。不过,他应该比钢镚儿好养活。”
“………”
钢镚儿是齐清晨养的一条小黑犬,目前葬在他齐家巷里的一棵柏树下。
谈迟一脸懵逼,他拿出防身的瑞士军刀,对着赫延的脸比划:“这样,给你减个字,直接叫哥。”
真是没完没了。
赫延生无可恋地看了他三秒,他眼睫一颤,似乎看见了两张谈迟的脸,在球馆的光晕中,模模糊糊的。随后,他身体一偏,晕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