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朝歌嗓子着实不怎么舒服,没聊多久就挂断了电话。
刷手机的空档他去看了昨天自己的回应,面色有些沉,网上有好多骂江辞破坏别人的感情,不伦不类。
贺朝歌是看不了一点,他自己其实倒没什么,但是江辞被说了,他就必须要说点什么了。
他看着猖狂的网友,肮脏难听的辱骂不经思考的发出来,有些刺眼。
他不高兴的撇了撇嘴,发了条:复合快乐。
贺朝歌想过这句话可能会让他处在风口浪尖,但是一点也没有犹豫。
江辞晾完衣服,又去切了点水果,朝朝嗓子不舒服。
江辞走到贺朝歌身边的时候,贺朝歌才发现江辞进来了。
“看什么呢?”江辞坐在床边,贺朝歌往里面靠了靠,给江辞空出一个位置。
贺朝歌头也没抬道:“网上有人在说你,我要帮阿辞讨个公道”。
江辞戳了块水果,递到贺朝歌唇边,“朝朝不用管,来,吃点”。
贺朝歌把苹果咬进去,他低眉:“我看不得这些”。
江辞拿过贺朝歌的手机,把屏幕按灭,“朝朝在乎我就够了”。
江辞抓过贺朝歌的手,阳光穿过指缝洒下,江辞问:“朝朝,你有没有觉得我们少了点东西?”
贺朝歌看看“不觉得呀”。
江辞眼里闪过一丝笑,“朝朝闭上眼睛”。
贺朝歌把眼睛闭上,无名指一凉,一个东西挂在了手上,贺朝歌嘴巴动了动。
眼睛睁开的一刹那,银光闪烁,照进了贺朝歌心底。
贺朝歌伸手,抚摸着上面细小的纹路,“你什么时候买的?”
江辞没回答,只问:“喜欢吗?”
贺朝歌道:“这是一对吗?”
江辞“嗯”了声,贺朝歌摊开手掌,“那我给阿辞带”。
江辞将另一枚放到贺朝歌手里,贺朝歌捏起,小心翼翼的给江辞带好,道:“这样就喜欢了”。
江辞想,如果当年没有出事,或许自己和朝朝早就是这样悠闲甜蜜的生活吧。
大手将小手裹好,江辞问:“和阿奶说过了吗?”
贺朝歌身体僵住,江辞注意到贺朝歌的不对劲心里咯噔了下。
“阿辞,我...只有你了”,这些年来发生的事足以压倒贺朝歌瘦削的身躯。
江辞胳膊收了收,贺朝歌继续说:“阿奶在很早之前就检查出问题了,但是已经就只无效了”。
贺朝歌想起阿奶离开的那一幕,心脏就一抽一抽的疼。
那天下了很大的雪,阿奶在家里晕倒了,被紧急送往医院。
贺朝歌赶过去的时候救治已经结束了,阿奶清醒了,不过生命却是走到尽头了。
阿奶不想待在医院,贺朝歌就陪她回家,贺朝歌和阿奶堆雪人,下象棋,织毛衣,终究是没把人留住。
阿奶会给他烧菜,会告诉他多穿衣服,也会让他为了自己而活。
阿奶临走前都在担心他,嘱咐他要和江辞好好的,一定要按时吃饭。
夜晚贺朝歌偷偷躲在被窝里,眼泪洇湿了枕头,凉凉的,却比不过贺朝歌心里的冷。
贺朝歌最后也没告诉阿奶自己是孤身一人了,他不想让阿奶为他操心。
那是贺朝歌最难熬的一个冬天了,整个世界仿佛只剩了他自己,冷得彻骨。
阿奶走了,那天很和煦,没有冷冽的风,也没有鹅毛的雪,大概上天也不想打扰了这位慈善的老人。
阿奶离开之后没几天,阿爷也随着阿奶去了,阿奶带走了阿爷对生的渴望,阿爷对阿奶的感情是真挚而热烈的,他不想独自困在这方天地,便追随爱人去了。
贺朝歌发现的时候,阿爷脸上还带着笑,就如同之前那般,幸福而安详。
贺朝歌操持了二老的丧事,他其实理解阿爷,江辞离开的时候,自己其实已经失去支撑自己的信念了。
自那之后,贺朝歌会在每年忌日的时候起陪阿爷阿奶讲一讲最近的趣事,也会给他们带点吃的。
他们把贺朝歌从一地鸡毛中解救出来,却又丢下他提前离开了这个世界,独留他一个人去感悟世间冷暖。
亲人走了,爱人离开了,贺朝歌当时的心境没有人能感同身受。
直到现在,贺朝歌提起阿奶,还是会忍不住抹眼泪。
江辞静静听着,没有去打扰他,这件事可能是朝朝心里的一根刺,当时朝朝的世界应该是黑暗的吧。
贺朝歌抬头,把眼泪憋回去,自顾自说道:“每一年除夕,我就坐在小屋的餐桌旁,可是,我再也找不到当年我们一块过节的那种热闹的气氛了”。
之前饺子的调味料是欢声笑语,那现在就是混着泪水的囫囵吞枣。
“阿爷阿奶肯定不希望看到朝朝哭,他们会心疼的”,江辞把一滴不听话的泪珠拭去。
江辞低语道:“朝朝,我想去看看贺奶奶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