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仪式,这是规矩,就跟歃血为谋一样,”
沾满血的军工匕首传递到谢翊面前,凹槽里凝固成黑色的血痕,江湖人对这种迷信都异常执着,
“干我们这行的,就讲究一个规矩!”
小尾巴想说什么,被谢翊阻止:
“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欠他人情。”
推开可能交叉感染的匕首,谢翊心一横,亲自来,
指腹放在尖牙上,闭上一咬,
肉弹起来,
没破,
这怎么与电视上演的不一样啊?
好像是因为,身体有自我防御的保护能力……
小尾巴看着他摇头,那眼神谢翊没看错的话,居然有几分温柔的宠溺,他牵过谢翊的手,就着沾了透明唾液的指腹,指甲漫不经心的一划,也不见如何动作,汩汩的血红珠子立马冒出来,谢翊疼得蜷了下,却被小尾巴拽过去,附体的张姨气力大得吓人,谢翊根本无法抵抗。
吹牛是一回事,真让谢翊把手指贴向那些破破烂烂的傀儡脸,他的心脏还是一阵急跳,冥冥中预感有什么可怕的要发生。
衣服摩挲在傀儡身上,发出烈烈声响,鬼泣一般。
地底是有风的,风来自于大气由高气压区向低气压区水平运动,地底也有气压和空气,但不知为何听在谢翊耳朵里只觉得阴风朔朔。
细密的鸡皮疙瘩爬了他一后背。
“窥天有险,灵息永存;血契为引,魂归其所!”
小尾巴诵念诡谲的箴言,稚声稚气嗓音一落,谢翊指尖就刮擦到一片粗砺!那粗砺仿佛突出来的刺,一下扎入谢翊指骨里,他疼得叫了一声,往后撤退。
众男人相视而笑:“这家伙,长得比女人还白,胆子比女人还小——”
小尾巴也安慰他:“没事的,你是人,没有灵力,更无法唤醒傀儡的。”
话没说完,所有人都哑住了。
就仿佛是言出法随,那只沾染了谢翊血的那个傀儡,居然在左右开始转动脑袋,似在观察四周发生了什么,扭动的四肢,发出咔擦咔擦的脆落声响,原本说话放屁吹牛的空洞一下变得跟死一样安静,所有人都以为出现了幻觉彼此相望,却从对方眼中看到了同样的惊悚。
“嚓嚓——”
傀儡同手同脚的在地上蹦跳,朽败的衣裳一起一落地,它在往外跑!还是瞄准了人群的缺口,速度还很快,众人还在吃愣的工夫,已经爬上了台阶。
突然,场中爆发出尖锐的女声笑,撩拨到刺耳的地步,所有人都跟见了鬼似的,看张姨的脸都兴奋到扭曲的地步,眸中绿光四溢流淌,犹如实质的触手在不断往外甩动。
“草,”
“这家伙有病?”
所有人都被小尾巴突如其来的笑声刺激到了,连谢翊都吓得避开两步,小尾巴癫狂中带着疯狂的清醒,甚至兴奋的肩膀都有些颤抖。
他忽的垂手拉住谢翊,眸中的浓烈情绪裹住他,
“果然没错,我运气真的太好了~”
谢翊一脸跟见了鬼似的莫名其妙,
他脸上有花啊小尾巴这么看他?!
这在这时,发生了一件更加匪夷所思的事。
原本凹凸不平的泥墙居然上下蠕动起来,细琐声密集到响成了沙沙声,随着蠕动的频率越来越快,突然地,从睨中弹射出一根蜿蜒蠕动的黑影,一下子缠绕住了傀儡,枯朽烂枝的傀儡无能为力,很快凹陷变瘪,给积压成不辩形状的长条形的东西,然后给裹入了活体泥浆中。
墙体重又变得封闭,然而那蠕动却没再休止,空气里充斥着潮湿腐败的气息,像有什么东西烂在了里面。
谢翊有呕吐冲动,然而在场中所有人也都慌乱了起来,目光不断往谢翊那边逡巡。
“刚,刚才那是什么?”
有胆大的马仔吓得脸色发白。
“老子下来之前没警告过你们吗,少看少问少说,”韦父一甩了烟,一巴掌扇在说话马仔的脸上,马仔的眼神顿时清澈了不少,韦父的手也不在颤抖了,然后,谢翊清晰的看见韦父往他站在方位看了一眼,眼底下分明涌现出恐惧。
身边的小尾巴却笑了声,声音里带着三分天真,三分痛快,三分恶作剧:
“这有什么不敢说的,不就是傀儡用久了产生了意识吗,这可是极少见到,韦老板出门不是爱讨彩头吗,上天应你咯。”
不知为何,看见韦父触霉头谢翊应该是最高兴的,然而他一后背的冷汗跟按不住的泉眼一样往外冒,点睛仪式过后,很快,吱呀吱呀的推车开始沉重响起,所有人沿着山洞往更深的黑暗里走去,几把高亮度手电筒将道路照得亮若白昼,然而越是如此,谢翊越是能看清地面上,石壁上,头顶上,越来越明显的肉条纹状重叠重叠,如影随形!
它们发出的声音宛若是低沉的窃语,谢翊看见了几乎所有人都控制不住眼珠子,觳觫而惊恐地看那些蠕动,但是没有一个人敢说话,所有人都当作没看见一样!
这哪里像是一个山洞。
分明更像是某种巨型兽类的胃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