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拉里奇拉开办公室的门,温柔地招呼在门口徘徊了好久的伯恩费索道:“走累了就进来坐吧,伊妮。有点乱。”他办公室里的私人物品基本上已经清空了,他正在分门别类地打包装箱。
“还是红茶加奶加糖好吗?”特拉里奇问她。
“你还是要走?”伯恩费索问他。
“是啊,说出去的话泼出去的水嘛。”特拉里奇轻松地回答道,“我倒是很诧异你还愿意见我,伊妮。我很高兴,我有很多话想跟你说。”
“我有东西要送你。”伯恩费索小心翼翼地从口袋里掏出一件东西,把它放在特拉里奇的办公桌上,她艰难地开口,尽量显得不是在为自己开脱,她说,“我没想过要让你丢掉工作,真对不起,乔塞亚。你上次说想要这个,拿去吧,我本来就不喜欢它。”
特拉里奇把泡好的茶轻轻吹凉递到伯恩费索手边,继而把视线投到那个焦黑的纸片上。他怀疑地轻轻拿起它,用手绢擦干净上面的炭黑,才发现是那晚被伯恩费索烧掉的照片。上面的人依旧开心地笑着冲他招手,照片除了被炭火熏黑,本身并没有烧毁的痕迹。
“这是……”他仔细反复打量着它,“我没记错的话你把它丢进火炉里了。”
“它被施过防火咒,你能想到,有个人总干这种事。”伯恩费索说,“她肯定是知道……我会烧掉它,所以提前做好了准备。我永远比不上她。”
特拉里奇不解地问:“伊妮,你为什么总想跟雅米娜比,你们是不一样的。”
“我用不着你一遍遍地反复提醒我我究竟有多失败!”伯恩费索恼怒地冲特拉里奇吼道,但她这几天被各种情绪折磨得没有力气,声音软绵绵的,不像往常一样显得那么尖酸刻薄,“我永远是她的附属品,用来衬托她的美好,你们的眼里永远只有她一个人。”
特拉里奇怔怔地看着她,伯恩费索仰脸看了他一眼,就别过脸去,二十多年来一直憋在心里的话终于忍不住爆发,她无意识地开始絮叨起来各种委屈和不服。特拉里奇没有打断她,耐心地倾听着。当她说累了,他把冷了的红茶端到她嘴边,让她喝一口。
“伊妮。”他用低沉的声音喊她,“今后我们可能不会再见了,所以我不能再等你调整好心情,不抓住机会我怕以后就再也没机会说出口。”
伯恩费索发现特拉里奇离她很近,她能从他眼里看见自己的倒影,她别扭地想往后拖动凳子,不让自己处于他这种极具压迫力的范围里。
可她没能成功,特拉里奇把手搭在她的椅背上,让她只能僵硬地坐在椅子上感受自己的慌张。她听见特拉里奇的声音在耳边说道:“雅米娜是我最好的朋友,但我们只是朋友。我只想让她当我工作上的伙伴。而你,伊妮德维拉·伯恩费索女士,我想让你当我生活中的伴侣。”
伯恩费索愣了一下,随即嗤笑了一声,接着一发不可收拾地大笑起来,笑出了眼泪。她抹着眼泪冲特拉里奇说道:“你不觉得你现在说这个太可笑了吗,乔塞亚。这不可能,你为什么现在还要说这种可笑的话来伤害我。”
“我说我喜欢你,你认为这是种伤害吗?”特拉里奇苦笑着问,“你是在宣告我的告白失败吗,伊妮?”
“别跟我开这种玩笑!”伯恩费索尖叫道。
“你怎么会认为这是种玩笑?你对我难道没有这种感觉吗?我喜欢你,你喜欢我,这有什么问题?”特拉里奇也提高了音量。
“你不可能会喜欢我,我有什么值得你喜欢的……”伯恩费索冷笑了两声推开他,“如果你早说几个月,我还能装出一点你喜欢的样子,可是现在,你知道我是什么样的人,都做了些什么。”
“我知道,你在学校时就在关注我,原谅我那时候是个混球,一开始没发觉你的心思,可能发觉了我也没在意。我享受那种被关注的感觉,我觉得自己很优秀以至于可以轻视你的情感。
可我后来也明白了我自己的心意时,你就已经开始躲着我。我知道完全是我的责任,我不能要求你一直等着我。”特拉里奇抓着她的手说,“我只能请雅米娜帮我传话,可你再也不搭理我,后来也不搭理她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