汤和的衣摆下缘渗透着一滴滴的血水,落在地上形成一个圆圈,汤和的面貌和镜中三年前的样子并无太大改变,只是多了些苍白。
“你,还在胡作非为。”汤和阴沉着脸,直勾勾的看着庄迢。
“你身上还有封印,居然还能活着,真是挺意外的。”庄迢挑眉,看着汤和,残红剑紧紧贴着梅无厌的颈部,她不再挣扎,镇静下来。
“你说这个啊。”汤和露出手臂上的巴掌大的鲜红的印记,“我当时真是鬼迷心窍了,竟然听了你的话,好在你没有拿到虎符。”汤和冷笑一声。
裴展盯着那个印记,明白了赤漠殿汤和父亲背后的势力就是庄迢,“你,就是觊觎虎符的背后之人!”
屈同尘朝庄迢呸了一口,“真是恶心至极。”
梅无厌心中的怒意再也抑制不住,仰起头,瞪着庄迢怒嚎:“为什么杀我师父!”
她用力挣脱,无济于事,左手伸进腰间放出蝎子,这蝎子对他也不起作用,因为他身上带着荒漠南天竹。
“我师哥也是你下的手?”
“这也怨我?”庄迢仰天大笑,“我说就不是我,你们能怎样呢?嘻嘻嘻嘻……”
他的笑声阴森森的,屈同尘打了个寒战,骂道:“闭嘴吧,真是个疯子。”
接着,庄迢止住笑声,用挑衅的目光看着衡观,眯起眼睛道:“衡观,你殿中藏了人也不知道吗?哈哈哈哈哈……”
姜州舍“扑通”一声跪在地上,神色严肃,一言不发。
“哎呀,原来是你呀,姜伯?”庄迢笑的合不拢嘴,一身鲜红色的衣服在殿内摇摆着,梅无厌用力咬了一口庄迢的胳膊,庄迢拽起了她的头发:“等会,先安静些,待会有你好受的,先不要着急。”
“姜伯,这是怎么一回事?”裴展想上前将姜伯搀扶起来,姜州舍死死跪在地上:“我对不起堂主。”
汤和用踉跄的步子走上前,异常艰难,屈同尘让暗卫守在门口,自己上前搀扶汤和,汤和摆摆手,笑了笑。
走到姜伯身边,汤和道:“堂主,我是汤和。”
“嗯。”其实,昨晚裴展已经将来龙去脉给衡观讲过一遍了,只是想不到三年前将虎符扔在水里的女子一直藏在听风堂。
“堂主,三年前我为了摆脱家里人对我的凌辱,和庄迢达成共识,我帮他偷出虎符,他帮我逃离山寨。只是,我后悔了,可他把这封印加在我身上,不出意外三天内断肠而死,是姜伯救了我。”
姜州舍抬头看了看汤和,有些苦涩又有些宽慰,低下头来:“堂主,我和这孩子的母亲是旧友,我不能见死不救。”
“你把她藏在了哪里?”衡观问。
姜州舍眼神躲闪。
“说。”
姜州舍将身子更加弯曲下去,头向下几乎贴着地板,“在秘宝室里的白瓷棺椁里。”说完止不住的颤抖着。
裴展感觉空气都被冻结了,一片静谧,他用余光瞥见衡观的手紧紧握成了拳头,乘雾死死缠绕在腕上。
裴展怕他太过于冲动,便凑过去,轻轻扯了扯衡观的袖子,“郎君。”
屈同尘也察觉出了不对劲,这白瓷棺椁绝对有来头,否则救了人哪有隐瞒起来的道理?
便玩笑道:“好了好了,姜伯也是好心……”
姜州舍道:“堂主,我千不该万不该去动那樽白瓷棺椁,但是如果不这样,汤和就没命了,我才隐瞒了三年。堂主,你要杀了我我一句话都没有,这不是汤和的错。”
衡观真的缓缓抬起了手,乘雾的腾蛇头已经脱手,像是随时待命,汤和挡在姜州舍身前,“堂主,姜伯是好心,他不该死啊。”
裴展忙转身,挡在衡观和汤和姜伯的中间,攥住衡观的手腕,“郎君,冷静,求你。”
衡观眼中的怒意变成了痛惜,静静的看着裴展,半天,才无奈地点点头。
庄迢对这件事就这样平息了很不满意,思索片刻后,眼睛咕噜转了一圈,夹着嗓子,用阴柔的调调的问道:“姜州舍,你做的不仅只有这一件好事吧?”
裴展闻言,侧过身,看着庄迢,这家伙又在拱火,为了防止意外,裴展的手迟迟不松开。
“我怎么偶然间看见你跟一个面具男子在听风堂的竹林里交谈呢?”
面具男?那个在青灯阁吴虞长老遇到的面俊男?还有凌云会第三关和裴展交手的那个男人?
众人知道事情不对劲,皆望向庄迢,庄迢露出无辜的样子:“别都看我呀,问问姜州舍,我听说后来青玉散可是凭空消失了。”
屈同尘咽了一口唾沫,青玉散是他拿走用来炸毁宋在水石墓壁画的不假,但是以他的能耐没办法从秘宝室里偷出青玉散。
那天他也是在竹林里看到了已经送出殿外的青玉散才偷走的,而把青玉散送到竹林里的人莫非是姜州舍?
姜州舍长叹一口气:“不假,是我。那天我守在秘宝室门口,突然有个戴面具的男人拿刀架在我脖子上,让我将青玉散送到竹林,我能感觉到这人体内灵力高深,我不是对手……”
“所以你就背叛的堂主,把青玉散送出去了。”庄迢一边说一边发出刺耳又怪异尖利的笑声,尤其是“背叛”二字各位的加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