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人来到院外,皓月当空,明明如练,错落有致的林木下一汪水井,映着月光半江瑟瑟。
大胡身上扛着的屈同尘一开始拳打脚踢,力气散尽后像一团松散的沙袋,任人摆布的那种。
“扑通”一声,屈同尘就被大胡扔下水井了。
大胡的目光看向裴展,裴展二话不说一同跟着跳了下去。
还好躺在屈兄身上。
屈同尘动了动身体,裴展才站起身,将屈同尘拉起来,问道:“屈兄你还好吧。”
“好什么,你说呢。”一个大大的白眼。
黑灯瞎火的,反正裴展也看不见。
二人站起身,才发现地面上覆盖着一层水,还有水滴落下的“啪嗒”声,这井底的环境十分潮湿。
“这是哪里啊,咱们怎么出去啊?”屈同尘一边说一边四处观望,寻找光亮,或许循着光源可以找到出口。
可惜无果。
“她叫什么?问你的伤口做什么?”裴展问道。
“你说梅无厌啊?谁知道,真是奇怪,你知道吗,他有丈夫,还养着……”
“我在屋顶上都看见了。”
“那你不早点来救我。”屈同尘有些抱怨道。
裴展道:“她是问尚淹留的下落吗,莫非是故人,是不是有什么难言之隐,大不了告诉她好了,何必让人牵肠挂肚的。”
“你懂什么,谁知道会不会招来麻烦。”
二人一边说一边往里面走,很快摸到了石壁,石壁上有些划痕,不知是碑文还是剑痕。
二人走着走着,看见一处微弱的光亮,凑近一看,是一间石屋,半开半掩着。
二人走进去,一股扑鼻的恶臭味道,像是什么东西腐烂了,这里灯光微弱,隐隐约约看见地上堆起一滩不明物体。
屈同尘俯下身子,随手抓起一缕丝线一样的东西,带着些黏腻,在指尖抿一下就化开了,恶臭味再次袭来,他反复确认好多遍。
一阵颤栗感麻痹全身,他几乎要大喊出来,是人的头发!
他使劲甩开手,泪水快要流出,带着裴展赶快离开这间屋子,这里堆着的,全部都是尸体啊!
屈同尘的内心受到极大冲击,对裴展说道:“怎么办啊,我们不会死在这里吧。”
裴展想要发笑,安抚他:“不会的,不会的。”
二人继续走,又是一间屋子,一样的臭味,屈同尘的精神江河就要决堤。
“这个梅无厌有什么癖好吗,怎么存放这么多……”话还没说完,屈同尘就快要干呕出来。
快要走到尽头,屈同尘有些站立不住,“不行,我真的想吐!”他半弯着身子,裴展想要过来搀扶他。
屈同尘连忙摇摇手道:“不用管我。”接着把手按在墙上,以支撑整个身体。
好巧不巧,那块被屈同尘按下去的墙面往里一缩,触发机关,眼前尽头处的石墙缓缓升起,一时间尘土混着水雾飞扬,潮湿的霉味与腐烂的臭味四溢,二人不觉闭上双眼,捂住口鼻。
再次睁眼,是一间敞亮的摆满蜡烛的密室,四周仍旧是石壁,却比之前那些精美的多,还带着古朴隽逸的味道。
中间是一樽千年老冰制成的棺材,外面散发着冷气,不断向外喷薄。
裴展和屈同尘二人面面相觑,有些震惊,往前走去一探究竟。
越是靠近温度越低,裴展常年和飞鸿踏雪待在一起倒是还好,屈同尘牙齿有些发颤。
裴展偏过头去看他一眼,屈同尘嘴硬道:“能行。”
里面躺着一个男人,厚厚的冰体挡在视线与面容之间,裴展只得再低下头,仔仔细细的看着,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眨动。
“如果没看错的话,是尚淹留。”
“什么?怎么可能?”屈同尘想更上前一步,可冰冷的寒气像是利刃划在他的皮肤上,他只能震惊的看着裴展。
“我没有看错,确实是尚淹留,除非这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
“这样说的话,尚淹留死了?”
裴展思索良久,叹了口气,看着屈同尘的眼睛道:“怎么回事,不是三个月前还好端端的吗?”
“对啊,在听风堂的时候没有一点问题啊,你仔细看看这具尸体是真人吗?”
裴展再次走上前,几乎要贴上冰面,呼出的气体瞬间变成冰晶,他感到皮肤一阵刺痛。
“屈兄,这具尸体……像年轻时候的尚淹留。”裴展只觉荒谬,至于是不是真正的人肉身体,他的确看不出来。
屈同尘倒吸一口凉气,“真是奇了怪了。”
裴展想起身上带着的铜镜,希望可以看见先前的事,他从腰间取出铜镜,屈同尘两眼放光,“裴展,你居然还带着这宝贝呢!”
铜镜升空变大,在石房里蓝光四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