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月前,城西乱葬岗,吕玉真中了一箭,那一箭淬了毒,是刘阳亲手射的。
刘阳不知吕玉真变成了锦翠,但他了解锦翠,而吕玉真同锦翠一样,断不会滥杀无辜,所以那两个侍卫没有死,她不过是想一箭双雕,助他们假死脱身罢了。
刘阳虽对侍卫之死深信不疑,但他知晓锦翠定会去替那两个因她而死之人收尸,乱葬岗守株待兔,便是他的计策。
只他唯独没料到,锦翠竟会功夫,短短几日身手甚至略胜于他了,无奈之下便射出了那支毒箭,却不曾想,还是被她跑了。
他寻了她足足半月,终于在几日前,一个神秘人给了他一张纸条,顺着指引,竟真的寻到了此处。
“阿景啊,你是不是救不了你的锦翠姐姐?你可知她中得毒,是我下得,现在只有我,才能救她。”
“什么?”刘景脸色刹那间煞白若雪。
刘阳却是开心地笑了:“怎么样,现在还不愿意和我回去吗?”
吕玉真的毒不能再拖了……“好。”刘景最终答应了回刘家。
可谁知他们要走之时,吕玉真的屋子竟突然间起了火!火势蔓延不过瞬息,整个吕家庄顷刻间化为了灰烬。
从火场里逃出来的刘景兄妹二人,望着一片废墟的吕家庄,当即晕了过去。
……
月色散去,晨光透过黑幕,天,终于亮了。
刘宅红门院内。
“你要我搬出去?刘阳!我可是你母亲!”
刘阳冷漠地看了她一眼:“母亲,这个院子以后就给阿景一人住,还烦请母亲搬去翠落轩。”
刘母猛地一拍桌子,怒道:“我说什么你听不懂吗?我要和阿景住一起,他是我儿子!”
刘阳依旧垂着眼,半分情面都不给刘母:“儿子也说得很清楚,既然母亲以死相逼,要阿景住到红院来,那儿子就遂了母亲的愿,只是红院偏小,母亲就请自行搬离吧!”
“你!”刘母气得不清,脸色更是黑得难看,红院占了刘宅五分之一,“偏小”二字,同它又有何干系?刘阳此言,无非是赶她离开的借口罢了。
刘母很清楚,刘阳是个狠绝的主,若不是念着那丁点养育之恩,或者说是看在刘景的面子上,他早就将她赶出府去了。
“母亲还是赶紧收拾收拾,你对阿景的那点心思,以后还是烂在肚子里。否则,儿子可保不住你。”
淡漠的声音一出,刘母顿觉混身发麻,腿脚再也站不稳了。
她踉跄地后退了数步,终究是摔倒在了地上。
刘阳只那样瞧着,像是在瞧一个再也陌生不过的陌生人。
“母亲听明白了,就走吧,我与阿景还有话要说,还有阿娇,你日后若对她再打骂,就可以去陪父亲了。”
刘母心底一惊,再也说不出半句话来,只手忙脚乱地起身,跌跌撞撞快步走出了院子。
屋内,刘母走后,刘景从屏风后头走了出来。
刘阳一见他,忙挂着笑,扶他坐下。
“阿景怎么醒了?”
刘景仍是有些虚弱,也挣脱不得,只得任由他扶着。
“你让母亲搬出去?”
“嗯,她在这扰你清静。”
“是母亲扰我清静,还是有母亲在,你不方便做那些见不得人的事?”
刘阳拿茶盏的手一顿,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但很快就恢复了平和,柔声道:“阿景何必说得如此难听,你既跟大哥回来了,就安心待着,只有你平安了,阿娇和我,才会放心。来,喝茶。”
握杯子的手在眼前停留了许久,刘景最终还是接过,一口气喝了下去。
刘阳满意极了:“阿景且安心在此休息,晚上我再来寻你。”
他说着就要走,却忽然间被拽住了衣袖,低落的声音自耳畔响起:“锦翠的遗体,还没找到吗?”
刘阳愣了愣,终究是摇了摇头:“火势太大了,我只找到了她的一块玉佩,已经替她立了衣冠冢。”
刘景低着头,眼底闪过丝绝望,终究是放开了他:“真的不是你放的火?”
这个话,刘景已经问了无数遍,刘阳也答了无数遍。
“不是我,况且我在去刘宅前几日,得知她怀孕的消息,她肚子里怀得是我的孩子,我怎么会杀死自己的孩子?”
这番话,刘景也听了无数遍,尤记得第一次得知这个消息时,刘景都快气炸了,但他很快也就明白了过来。
怀孕的是真的锦翠,而不是他的真真姐,这件事断不能被刘阳知道,否则连他真真姐的衣冠冢,将都不得安宁。
刘阳虽亲缘淡薄,但对自己的血脉绝对是下不去手的,他甚至还说,若锦翠的孩子在世,就是他二人共同的孩子。
他也真是可笑,和自己的亲弟弟不清不楚,却还妄想有个自己的孩子。
“我知道了,我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