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头咧嘴又哭又笑:“哎。”
“我原想着,你们要不是官家人,我也不劳烦你们,就当是路过。可你们既然是,我便想求上一求,为我们泊县挣条命活。”
“这泊县是发生何事,竟如此凄惨?”
老头娓娓道来:“泊县以前其实就是寻常小县,我们也是安居民哉,此难源于一场发洪,我们的庄稼,房屋,财产,就连锅碗都被冲的稀巴烂,一两次还好,我们后面修修水坝,重整房屋,也就罢了,县衙也上报过,可批下来的都是些废料,根本没法防洪。”
“官府不管吗?”魏黎星问。
“管?”老头有些可笑言,“不管才好,他非但不管废料的事,还命人在河流高流处栽种育苗,挡了河流去处,致使河流上下不疏,无数次发洪,命人修坝是不错,可没料怎么修?还命我们老百姓费劲苦力,义出积蓄,填补废料,大水一冲,全都白费啊,全都白费啊。”
老头呐喊着:“现在连饭都吃不起了,光我们那条街就已经死好几条人命了。”
“饿死的么?”元澈皱眉问。
老头用袖口擦泪苦诉:“什么都有,没钱饿死的,被水冲走淹死的,官员压榨鞭死的,还有修坝累死的……呜呜呜……”
魏黎星和元澈安抚一番后,命人将老头送了回去,老头走前,目光望着元澈魏黎星两人,仿佛还有事相求。
元澈奇怪:“是还有东西落下吗?”
“那个……”老头指了指桌上剩的饭菜,“我能不能把剩下吃的拿回去啊?”随后又抓了抓自己袖口,“我女儿还饿着呢……”
元澈和魏黎星赶忙让人收拾,又加了一份,递给老头,老头谢过,将吃的抱在怀里走了。
魏黎星回忆起:“我记得此前是有一县上报遭了水灾,可朝上早已拨款,那数目可不少啊。”
元澈拍桌怨言:“真是不饱鱼龙饱官吏。拿人命开玩笑,还做出那么多劳民伤财之事,过分。”
魏黎星回忆思虑:“这泊县……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应是陈大人在管辖了。”
魏楠犹疑:“陈大人……是那位曾在京贪小便宜却栽了大跟头被贬下县的陈大人?”
“不错。”
“听着就不是什么好人。”元澈唾弃道,“念安和亲就是源于我国赢弱,全是因为这些贪污官吏在我朝江山上作祟,今天这事我管定了。”
“你如何计划?”魏黎星抬头挑眉问。
元澈摇摇头:“得先探探底。”
次日,魏黎星带人上隔壁县买了贵气大匣,抬往县衙,魏黎星身后跟着大匣,还没进门就开喊:“陈大人可在啊?”
一着官服中年男子见魏黎星穿戴皆不俗气,忙上前迎接:“这是……?”
魏黎星抬眼笑道:“我是昭国公啊,咱们以前还在朝上见过的,陈大人莫不是忘记了?”
陈大人佝偻着背,掉了颗门牙,食指竖起来,指甲垢里藏满了泥,笑魇渗人,阿谀奉承道:
“哦^~昭国公,国公爷,嘿嘿,记得记得,哪能忘啊?嘿嘿。”转而对下人道:“快,上茶。”
那下人好似有情绪,却还是照做了。
魏黎星观察道:“我今日来呀,知道你近日在修建水程,忙活,这不,特意给你送点小礼,慰藉慰藉大人你。”
“……”
两人谈着正欢,一身仆役着装的元澈前往内部查账册,不小心蹭了满手蜘蛛网,不禁道:“这县衙也不知道修修,真破。”
奈何库房防守森严,她根本进不去。
元澈归队后,魏黎星见她摇摇头,觉得时辰差不多了,就推辞言:“今日天色不早了,本官先告辞了。”
“那国公爷明日晚些时候来吃酒啊。”
“承蒙大人照顾,我一定来。”魏黎星作辑谢过就带着众人回去了。
回到驿站,魏黎星坐元澈旁边。
元澈一连追问:“那县衙府上那么破旧,你说他寄来的钱都用到哪了?我总感觉我忘了什么,整个县衙都不太对劲,我将大匣抬入院中,他竟瞧也不瞧上一眼,不是说爱财爱占便宜吗?亏得我还特意在表面放上真银子呢。”
魏黎星也奇怪:“我也察觉到了,下人竟然可以给主子摆脸色,且我试探过他,我与他从未共处一殿堂上……指甲完好无损,我怎么记得他的指甲曾被人打过,早已残缺不齐的。”
不贪财……
指甲完好……
下人不服他……
两人深思熟虑,细想到了一处,异口同声道:
“他根本不是陈大人!”
元澈继续惊道:“还有,林鹿!”
魏黎星惊讶望向她。
“终于是想起我来了。”林鹿扶着门框进门,淡笑埋怨言,“元姑娘,走的时侯怎不叫上我,幸而你父亲给我送了信,让我前来助你……不,是你助我们。”
“你……”元澈奇怪她怎会到此。
“我刚赶到,却刚刚得知你早已闯过县衙了。”林鹿赶了一路,喘着粗气自个儿倒茶答。
魏黎星又惊讶看向林鹿,有些不明来由:
“额……所以……”
林鹿解释道:“我林鹿确是泊县人,泊县遭了水灾,我和刘德等人逃难到京中,天不亡我们,让我遇见元姑娘,元姑娘大义,我们倒是好多了,可泊县还有很多人处于危难水火之间,我想救他们就赶来了。你们猜的不错,那个陈大人确实是冒牌货,真正的陈大人躲在背后看戏呢~”
林鹿放下茶盏:“事情要是真那么简单,我一刀杀过去,就不可能出现泊县这事。”
元澈双手抱臂追问:“细细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