考完试之后的课程和作业的确松泛了些,但也只是回到了期中考试的程度。
作业还是有,课程还是很紧张,考试成绩还没下来。
所以说真正放松的其实是学生们的心,相当于这一学期告一段落了。
“请你对下面这段新闻报道进行压缩,要求保留关键信息,句子简洁流畅,不超过六十个字。”
“六十个字要怎么数?”河令卓嘴角一抽开始自暴自弃:“这段起码有两百个字吧。”
“看出来了,你不仅语文不好,数学也不好,就一个个数出来啊,难道还会数乱?”卫华不屑一顾。
金于诣看了眼题目:“其实提炼关键字这种题我也不太会做,不过我有个方法,就是划线,把关键内容划出来,这种题目就是要有耐心。”
“不会,我还是拍照搜题吧。”
“你试试?”
河令卓把手机放好,老老实实开始用自动铅笔划线,再老老实实一个个数数。
他发誓,这是他这辈子最老实的一次。
还是有一百多字。
“别急,我看看。”金于诣努力提起精神,拿过书本:“这题是关于世界反法西斯战争起于何时……你把这一句概括一下,可以把主语用它代替,这句……简略成基于事实就可以了,应该没错,我上次考试遇到这个也丢分了。”
认认真真读了一遍后抬头,金于诣发现这家伙压根没听自己讲话,而是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自己。
就这么直直对视。
毫不避讳。
金于诣感到一阵不自在,心跳加快。
他的嘴看起来很粉嫩,亲上去是什么感觉?
他还没想好怎么说,怎么说他喜欢他。
糟糕糟糕糟糕,再这样下去会理智失控。
“还有人要交卷子吗?我去地理老师那,我顺便带去——”卫华扬了扬手中的作业。
“我要,帮我带下,谢谢。”有同学把卷子递给他。
“我、我也去,我帮你拿卷子吧。”金于诣仿佛看见救星,急忙团起桌肚里的卷子,倏地站起来,像个机器人一样同手同脚,差点走上直线。
卫华看着他的样子,抓抓手:“哦,行啊,一起吧。”
留下河令卓还在回味他慌张的样子。
一共三张卷子,重量五百克都不到,需要帮忙么,而且金于诣平时挺有条理性的,刚才那一下卷子都得烂一半吧。
河令卓的嘴角轻微勾起,太明显了,有人因为藏不住某些不可言说的感情,慌张了。
教室外,金于诣用被冷风吹凉了的指尖冰了冰脸颊,脸颊和指尖热度平衡些之后,他才有些后悔地慢慢展开卷子。
都皱在一起了。
和他的心一样。
“你怎么回事啊?”卫华停下来看着他在窗台上抚平卷子:“你脸怎么这么红,反常,你发烧了?”
“没有……”其实和头疼也有关系。
昨晚的迪斯科大灯球给他的冲击过于深刻,只迷迷糊糊睡了半个晚上。
他现在又不好意思向河令卓要一个拥抱,上次拥抱过后,他花了半个小时冷静。
最害怕的还是会有不该有的反应,反正在他没想清楚之前,暂时不能抱。
好烦。
“啊对了。”金于诣皱着眉拍了下脑袋:“烤肉,你来不来?”
“我怎么去啊,上次我说是没什么,其实心里在意的要死。”卫华啃指甲。
他们挑了个避风的长椅坐下,开展了一场雄伟的男人之间的谈话……当然,仅限于卫华视角。
“其实你不用在意的,你在意是还喜欢她吧。”
“嗯,哪有那么容易就放下了,我不敢在靠太近是怕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感情,围绕在她身边,更加喜欢她。到时候就有得后悔了。”卫华开始薅花坛里黄色的枯草。
“为什么?”什么叫有得后悔了?
“待在她身边,做朋友,更加喜欢她,然后怎么办?表白还是不表白?她都已经拒绝了。”这不就陷入了一个死循环,自己折磨自己嘛。
有道理。
“不表白为什么会后悔?”金于诣撑了一下脑袋。
“因为有些时间是独一无二不会重来的,对我来说,有了这个念头,就会一直想去做,不然会想很多年的,就像我小时候想要的变形金刚。”卫华把腿盘在长椅上。
其实每个人都是这样的,金于诣也不例外,人是不可能没有渴望的。
某种程度来说,钱冰和卫华的个性是相似的莽撞,不允许自己后悔。
金于诣仔细设想了一下没有河令卓的场景。
在某所大学毕业后,他接受了家里的安排不情不愿结婚,然后度过每一个暗无天日的日子,虽然说暗无天日可能夸张了。
但没有甜蜜可以回忆的日子好像就是暗无天日的日子。
河令卓的存在,让金于诣意外,打破常规,开始学习他的勇敢,他就像一颗糖。
金于诣长大后就不怎么吃糖了,河令卓于现在的他而言是长大后攥在手心的糖果。
不管之后他们的关系怎么发展,不管以后会如何。
不告诉河令卓他的心意,会后悔。
金于诣更加确定了这个想法。
“那就顺其自然?”他想了想:“我觉得你还是有机会的,不如按照自己的心意来。”
这是刘逸尘对他说过的,没想到这么快他又对别人说了出来。
“有机会?”卫华从座位上弹了起来。
“这么和你说吧,钱冰和河令卓是不会在一起的。”金于诣珍重道。
这又是河令越前段时间对金于诣说过的话。
“为什么?”卫华不解。
因为同性恋和异性恋是不会有结果的,他们两个喜欢的都是男人啊。
不过这话是不能说的,金于诣终于体会到了河令越说这句话的感觉。
他神秘道:“反正就是这样,铁杵还能磨成针呢。”
“难道是因为你喜欢河令卓?”卫华开玩笑。
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金于诣被口水呛住了。
“咳咳咳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