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晚高峰的原因,车上的人特别多,多到什么程度呢,他们差点没有挤上车。
不愧是X市,连偏远的地区也人潮涌动。
“……”
河令卓带着他占领了最后排两个连着的靠窗座位。
“靠窗的你坐,不会晕车。”
“谢谢。”
但可惜的是,当他说出这句话的时候,金于诣已经开始晕车了。
从闻到公交车上的味道开始。
一个中等规模的巴士上能一次上多少个人,他默默计算着。
几十个吧,算不清,头好晕,明明已经开了窗。
正是因为鱼龙混杂什么人都有,车上的味道才会这么大。
河令卓看出他的脸色不太好,熟练的从他的口袋里掏出MP3,他果然带了。
一半给他,一半给自己。
“Sunday morning rain is falling,steal some covers share some skin……”
他已经能熟练的找到《Sunday morning》了。
“放这首?”
“看你很喜欢,而且听摇滚会吐吧。”
金于诣向河令卓的方向看去,大概知道了他为什么会让自己坐在里面。
河令卓的左边,一个看起来有两三百斤的彪形大汉正挤着他。
照理来说,他应该坐1.5个座位,所以河令卓和他贴的很紧,大腿贴大腿。
只是为了不让自己难受吗?
那为什么不能和他挤在一起,反倒和陌生人紧密相贴。
“你过来点。”他轻声说。
“啊?”
“你可以坐过来一点,不是很挤吗?”
车内,有一半的人在低头玩手机,他么大多戴着耳机,头戴式、入耳式……甚至旁边的1.5也是,戴着深蓝色的头戴耳机。
有的上班族还在打电话确认死线;有人在电话里恭维,挂断后却频频叹息;有学生不知天高地厚吹着牛,浑然不知他们毕业后大多会成为前两种人,每个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金于诣想,他和河令卓是哪种呢?
显然哪种都不是,他有看似灿烂的未来,至于河令卓,他许愿这个不该在人海里沉寂的人去哪都过得很好。
夜路公交车里闪着的是昏黄,抬眼又刺激的光芒,而窗外是蓝绿红三个分明的蓝色。
这种氛围感打开了X市的另一个世界,城市的夜晚,公交车的夜晚。
这种氛围给他的感觉就是,夜晚不会过去,那些缱绻旖旎又细软的心思可以释放,让人待在一种舒适圈里。
而河令卓呢,随着灯光的黄、红、绿、蓝打下来的光而变化着,光想让他渲染成什么颜色,他就是什么。
想做什么,就做什么吧。
这种可怕又莫名的心思在金于诣心底突然出现。
“……”
河令卓真的贴过来了,身体的多个部位突然相贴了,有一种一个激灵的感觉。
他是个男人啊,自己在干什么。
可是这种感觉并不讨厌,河令卓虽然没有女生一样柔软的肢体,可金于诣能感觉到他就是柔软的。
大概是一种他是特别的的感觉。
大概是他身上挥之不去的橘子味清香,尽管它是洗衣液。
此刻金于诣有些庆幸他让他靠过来了,因为这个味道提神醒脑,头晕的感觉似乎缓解很多。
两个男生就这么挤在1.5个座位里,紧紧相依。
这种感觉又像是在云里,究竟是美妙的还是别的什么,因为太过强烈,多年后金于诣已经记不得了。
“第一次坐公交车吧。”河令卓没话找话。
“嗯,是啊。”
“头会疼吗?”
“不会。”金于诣笑了一下。
河令卓看出他还是有些不舒服:“给你看个东西分散一下注意力。”
他打开相册,横屏放大了一张图片,把手机递给金于诣。
“这是什么?人民币?”金于诣错愕。
只见A4纸上画着层层叠叠的毛爷爷,以透视的关系从大额依次递减,最上面的那张是一块钱纸币。
关键画得还很逼真。
河令卓一脸得意。
再仔细看看标题和文字,原来是板报。
金于诣的神色复杂起来:“你一定要坚守社会主义核心价值观,不要走上邪路啊。”
“……我就当你是对我的技术予以肯定了。”
河令卓给他介绍:“肖八给的这次黑板报主题是红色党风,‘争当第一’,和一位伟人的介绍,我就想到了毛主席,他创立了共产党,是代表性人物,比赛应该挺有竞争力的,‘争当第一’的话,我又想到了纸币,再找些人民日报的文字材料,也算是图文结合,紧扣主题了,怎么样?”
“做得非常非常好,真的。”金于诣忍不住弯起嘴角。
他很少夸人,尤其是由衷的夸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