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在一排布丁狗娃娃机前面驻足。
布丁狗一共有三款,常规款,趴趴枕,还有戴着帽子的摇滚狗。
可谓是非常潮流了。
“第一款吧。”不会出错的大众款。
“那个摇滚狗比较像你。”河令卓有自己的主见,把硬币投进去。
看来让他选也只是客套一下,金于诣明白了,下次就看眼色说他喜欢的就好了。
金于诣觉得抓娃娃机这种东西,是高成本低回报的,大概花个五十才能抓到一只吧,不过看河令卓信心满满的样子,金于诣也不扫兴了。
“我一下就能抓到。”河令卓猛吸了一口,像在灌咖啡因一样,熄灭了烟。
除非奇迹出现,怎么可能一次抓到呢。
河令卓把爪子对准一只站着的狗子,甩爪后提起摇滚布丁狗,它真的就这么掉下来了。
看来这个世界上真的有奇迹。
金于诣的心跳一下加快了。
河令卓得意洋洋地拿起布丁狗,在他眼前晃晃:“像你吧。”
“一点也不像。”金于诣仔细观察它,得出结论。
这只布丁狗的表情雄赳赳气昂昂,戴着一只黑墨镜,牛仔帽,背着一把吉他。
这是美国八零年代的乡村摇滚狗。
而众所周知,金于诣是一个看起来很文静的人。
“你喜欢听摇滚,会唱歌,会弹吉他,分明一模一样。”河令卓笑。
这么说也有道理,金于诣决定把他当做金于诣分诣。
“你居然会甩爪这么高级的操作。”
“河令越喜欢嘛,就学了一下。”
表面说不在乎,讨厌她,实际对河令越一点不差,为了河令越打架也是。
刀子嘴豆腐心的家伙。
“礼尚往来,我也抓一只送给你。”
“好啊。”
金于诣在娃娃机那儿转了几圈,看见一盒水性十二色颜料。
“抓这个,你确定?这种比娃娃难很多。”
“你不是很厉害的嘛,我有自己的主见。”金于诣学着他说话。
“好好好,你先抓一下,我看看你的水平。”
真实情况就是水平很糟糕,对都对不准。
没当金于诣感觉差不多的时候,那就差很多了。
“哎呀,你要从侧面去观察他呀,不能光从一面看。”
金于诣掌握了要领,又练了几次后总算对准了,但外包装很滑,抓不起来。
“这个时候甩爪就没用了,你得把它拖过来,找个时机翘起来,就可以掉进去了。”
或许是看着着急,河令卓的手搭在了金于诣手上,操作着方向杆:“就是这里。”
金于诣大脑宕机了一下。
“按。”
“......过时间了。”河令卓有些无奈:“在想什么?刚才我对很准的。”
“没......”
话音未落,河令卓深吸了一口:“你衣服上有我家洗衣液的味道,你用得不是薰衣草吗?”
还真他吗的被刘逸尘说中了,真的是洗衣液。
“是用得薰衣草。”金于诣眨眨眼。
“这款洗衣液性价比高,而且留香时间久,有眼光。”
什么啊,金于诣一点也不想要河令卓赞赏他很会买东西。
可他想要的是什么呢?
像真的主人一样对他摸摸头夸他很棒吗?
这样的话,头应该不会痛了吧。
他在想什么。
金于诣触电一般抽开了手。
“你今天心情不好吧?”河令卓猜测。
“……的确,好像每次看见家里人,就很有负担呢。”金于诣叹气。
“我就知道。”
“你怎么知道的?”金于诣好奇了。
那当然是因为,他在和家里闹别扭的时候也会突然给朋友发个消息,问他们在干什么。
不是求安慰,只是想要找一个证明,被在意的证明,找一种活力,一种什么都会过去的开心活力。
但河令卓没这么说:“我有读心术啊,读到你头疼了。”
原来是猜出他心情不好,怪不得找他去游戏厅,什么也不说,为的只是放松吧。
超乎意外的细心。
“虽然我没资格这么说,但是道理我都懂,人呢,就是不要想太多,才能过得轻松,在意多了就会成为一种无形的枷锁,本来想要前进的,却会很疲惫,这就与家人关心你的初衷违背了。”
吊儿郎当的人,居然会说出这样的大道理。
“你不也是吗?”金于诣笑了笑:“左顾右盼地。”
“没法反驳你。”河令卓挑眉:“不是要给我抓么。”
金于诣别的有没有不好说,最多的就是耐心。
河令卓就这么看着他一次次快要抓住,又掉回去,循环往复,弄得他想抽根烟。
大概花了五六十块钱吧,水性颜料终于被抓了出来。
“所以啊,不要放弃嘛。”金于诣把颜料递给他。
“告诉你一个秘密吧,也不能算秘密……我之所以转学来这里就是不想后悔,我有时候还挺优柔寡断的。”
“看出来了。”河令卓嘴欠。
“……唔,我也不是那种不计后果的性格,但是这或许是我最后一次可以自己做选择了吧,就想任性一回。其实能自己选择的机会很少的,我觉得还是不要后悔吧。”
河令卓知道他是指画板报的事情。
他把颜料高高抛起,又接住:“本来不想画的,但你都送我了。”
看来还是决定要做了。
金于诣的视线顺着颜料看去,耀眼的紫黄色灯球刺了一下眼睛,视线模糊了一下。
他少见地皱了一下眉。
太阳穴又开始跳踢踏舞了。
他忍不住按了一下。
“你的头疼……去医院看过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