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长久的沉默终于是让裴仕尘先受不了了,他无比严肃的问出了这三个字。
他在问虞黔之为什么一声不响地离开?
也是在问他为什么要做出那么可怕的事情。
对于裴仕尘提出的疑问,虞黔之选择了装听不见,他的视线始终集中在充电的手机上。
等他再一次按下开机键后,只听手机“嗡”的震动了一下,随后便亮起了屏幕。
“我给你订一张明天早上的机票,今天晚上你先在我这里睡一晚休息一下,明天一早你就走”
手机一开机,虞黔之就立马打开了订票软件,他一边说,一边在软件上找到了直飞国内的航班。
他不想知道裴仕尘是因为什么而大老远的跑过来找自己。
他只知道,裴仕尘不可以留在他身边,是真的不能留在他身边……
问题没有被回答,虞黔之还赶着让自己走,裴仕尘攒了一肚子的火终于因为虞黔之的这段话而被彻底点燃了。
“我说的话你没听到吗?我问你为什么要突然离开?又为什么要做那种可怕的事情!”
裴仕尘的语气很不好,这三句话他几乎是吼出来的,他需要一个答案,他不想再被虞黔之稀里糊涂的混过去了。
“明天早上7:30的机票怎么样?”
任凭裴仕尘情绪再激动,虞黔之依然是在自说自话,他就真的像是聋了一样,根本不理会裴仕尘的任何问题:
“会不会太早?你能起得来吗?我这里离机场稍微有点儿远,要不然订上午9:00的票,等你睡醒了,我再开车把你送到机场去?”
说这话时,虞黔之的头全程都是低着的,他一直在看手机屏幕,就在他马上要订上机票时,手里的手机突然就被人强行抽走,用力地甩到了一旁的沙发上,还弹了两下。
裴仕尘走到了虞黔之的面前,他居高临下的看着坐在沙发上的人,话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你少给我装聋!回答我的问题,告诉我为什么?”
没有了手机,虞黔之终于抬起了头来,他仰望着站在自己面前的人,眼睛里面充满了复杂。
他抬起一只手,伸出了一根手指,用这根手指细细地描绘着裴仕尘的脸部轮廓。
“走是因为待不下去了。”
“死是因为活不下去了。”
虞黔之给出了裴仕尘要的答案,可这个答案明显不是裴仕尘想听的,于是他继续追问:“为什么待不下去?又为什么活不下去?”
没等虞黔之回话,裴仕尘想到了什么,在顿了一下后,又道:“在医院的时候医生问了我一个问题,他问我你是否有病史?”
医院里虞黔之的表现实在是不像一个正常人,医生有此提问也算是情理之中。
“那你是怎么回答的?”虞黔之问:“你是怎么回答医生的?”
“我说我不知道。”
裴仕尘没有撒谎,他的确是不知道,不过他也能看得出来虞黔之在医院里的行为,确实是与常人不同。
一道略显怪异的笑声从虞黔之的喉咙中发出,他眯起了双眼,神情像是一个正在引诱猎物掉入陷阱的猎人,语气之中尽是蛊惑:
“那你想知道吗?想知道我的病史吗?”
他微微直起身子,拉住了裴仕尘的胳膊认真的说:“我的确是有病,我想你应该早就有所察觉了,可是你为什么不能像以前一样,能被我轻易糊弄过去呢?”
“你为什么非要打破砂锅问到底呢?为什么非要逼着我承认!我就是一个神经病呢?”
虞黔之的手劲儿不小,裴仕尘被捏的胳膊生疼,但是他没有吭声,虞黔之的话还在继续:
“你知道我在你面前伪装的有多累吗?我走都走了,我不想祸害你了,你干嘛还要追过来呢?”
这一系列类似质问的话让裴仕尘一口气上不来下不去的,明明该生气的人是他,可虞黔之看上去却比他还要生气。
裴仕尘:“如果我不追过来,你就死了!”
“这和你有关系吗?”猛地将裴仕尘拉近,虞黔之扣住了他的后脑勺:“我是死是活和你有什么关系?你是我什么人?”
这句话不可谓不伤人,裴仕尘提心吊胆了好几天,不落好不说,反而还落了一身的埋怨。
裴仕尘觉得他们两个之间,现在颇有种农夫与蛇的感觉。
于是火被逼到了脑门上的裴仕尘,又一次的精准地踩到了虞黔之的雷区。
他看着虞黔之的眼睛,用最平静的语气,说出了可以让虞黔之脑子打结失去理智的话。
他说:“你的死活确实与我无关,但是你别忘了,你是老师托付给我的,所以就算是为了老师,我也不可能会眼睁睁地看着你死!”
虞黔之现在的情绪本来就不怎么稳定,裴仕尘的话无异于是给火上泼了一瓢滚烫的热油。
他“哗”的一声从沙发上站起身,反手就把裴仕尘按到了他刚才坐着的地方:
“别他妈给我提那个死人!”
“为什么不提?”裴仕尘毫不示弱:
“你不让我提他,总得给我一个理由让我知道知道为什么不能提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