虞黔之命不该绝,他被裴仕尘从鬼门关强行拉了回来。
医院里,虞黔之在昏迷中惊恐,他全身的肌肉绷起,指甲深深地叩进了手掌肉里。
他的额上见了冷汗,眼角也见了湿润,泪珠划过鬓角最后洇进了枕头里面消失不见,只留下了片片湿痕。
裴仕尘的英文算不上熟练,但即便是这样,他也还是能大体听懂医生的话。
医生说过,但凡再晚个几分钟,虞黔之就真的没救了,也没有再抢救的必要了。
但凡再慢一点儿,虞黔之这条鲜活的生命就会这样悄无声息的,在异国他乡悄悄的逝去了……
这是第三天,明明虞黔之已经被救了回来,可他依然还在昏迷中不醒,叫不醒,也推不醒。
他似乎一直在梦魇当中挣不脱,不是不想醒,而是醒不来……
【男孩儿把偷来的画作小心翼翼的夹进了自己的书本。
这幅画是那个小哥哥画的,现在院子里的玫瑰已经被暴风雨破坏殆尽。
男孩儿想把这幅画偷偷地藏起来,等母亲因为玫瑰花被毁而伤心难过时,他再将画拿出,然后告诉母亲,风雨并非摧毁了一切,有一支最漂亮的被留了下来。
男孩儿想,等下次,等下一次那个好看的小哥哥再来他家时,他一定鼓起勇气下楼和对方打招呼,到那时他会问少年,能不能把这幅画送给自己。
那样漂亮的玫瑰,那样栩栩如生的画作,男孩儿不想让它的来路是不正的,是被偷拿来的。
他想正大光明的拥有那幅画,正大光明的请那个小哥哥把画送给自己……
周末很快就来了,周末的到来也代表着少年的到来,每个周末,少年都会雷打不动的前来。
这天一早,男孩儿早早地起了床,他换上了一身漂亮的衣服,上衣是一件白色的小衬衫,而裤子则是一条黑色的背带裤。
男孩儿容貌精致,像极了他的母亲,同他的母亲一样让人只看一眼,就再难忘记。
男孩儿就是这样的惹人眼球,可以想象得到,等他长大以后会是怎样惊艳的存在。
精心的打扮,期盼的目光,紧张的心情……男孩儿在这样复杂的情绪中,等待着少年的到来。
门开了,有人进来了,男孩儿从沙发上站起身,他有些紧张的回过头,却没有看见自己想见到的小哥哥。
门口进来了两个黑衣人,黑衣人身后跟着面色不佳的虞谷秋,他走路还是有些异样,很明显是拜邢喻茗那一刀所赐。
“人在楼上。”虞谷秋抬手,指了指二楼一个关着门的房间:“你上去把人拖下来。”
一个简单的命令,就让两个黑衣人当中的其中一个径直的走向了楼梯口。
在这个家里面,除了虞谷秋和自己之外,剩下的那个人就是邢喻茗了。
男孩儿当然知道黑衣人要去拖谁,他察觉到了不妙,直接就跑过去挡在了楼梯口,他仰起头来,毫不畏惧的与面前小山一般的黑衣人对视:
“我不允许你伤害我妈妈!”
黑衣人没有轻举妄动,他回过头去看了看自己的雇主。
虞谷秋早就料到了会有这一出,他连话都懒得说,抛出一个眼神就让另一个黑衣人上前控制住了要保护母亲的男孩儿。
接下来,
在这栋别墅里,
女人的叫骂声,男孩儿的哭喊声,足以将这栋别墅的每个角落填满。
虞谷秋要把邢喻茗送出国,这个女人已经敢和他动刀子了,他很担心自己的生命安全,他怕邢喻茗疯劲儿一上来真把他给弄死。
所以在这之前,他必须要把这个女人远远地送走,他已经找好了精神病院,邢喻茗一旦进去,他就再也不会让她出来了……
男孩儿的年纪实在是太小,他无法挣脱成年人的桎梏,而且还是一个壮的跟牛一样的成年男人。
他只能大喊大叫,只能乞求,乞求这个伤害了他母亲,作为他父亲的男人,能够有一点点的恻隐之心:
“爸爸,我求求你了,不要把妈妈送走!我以后会乖乖听话,我会照顾好妈妈,把妈妈的病照顾好!我求求你了,不要把妈妈送走……”
类似的话男孩儿已经喊了无数遍,他的嗓子喊哑了,眼睛也哭肿了,可是妈妈还是被黑衣人拖上了车。
“你要是敢把妈妈送走我会恨你一辈子!你不再是我的爸爸,我会杀了你!我会杀了你!!”
男童的声音远比女人的叫骂声还要尖锐刺耳,他恶狠狠地盯着虞谷秋,眼神阴狠毒辣的像是一只蛰伏在黑暗中紧盯着猎物的毒蛇,让人不寒而栗。
男孩儿的艺术天赋极高,他很好的遗传了虞谷秋,甚至是超越了虞谷秋,这个孩子是个可造之才,虞谷秋本来是想把他留在自己身边好好培养。
虞谷秋想的是,现在男孩儿的年纪还小,等把邢喻茗送走之后,他和儿子好好的培养一下感情,小孩子忘性大,过个一年半载没准儿就把邢喻茗给忘了。
可如今瞧着男孩儿看自己的眼神,虞谷秋心里没来由的就哆嗦了一下,这个孩子和她妈妈的眼睛太像了,里面酝酿着的疯狂,也同样像了个十成十。
邢喻茗的那一身疯血……
虞谷秋暗暗冷笑,到底是半点儿没浪费的全淌进了这孩子的身体。
为了自己的生命安全着想,虞谷秋当即就改变了主意,孩子没了还能再生,可要是留一个对自己恨意滔天的人在身边,不亚于放了一个不定时炸弹,谁知道什么时候就爆了。
“既然你不想离开她,那你就和她一起走吧!”
说完,虞谷秋就摆了摆手示意抓着男孩儿的黑衣人把男孩儿一块儿扔到车上打包带走。
“我要收拾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