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那天在画廊里面一样,他问虞黔之怎么了?可这个人就是不告诉他。
“我害怕的东西多了,但幸好我们很互补,我害怕的东西你不害怕,你害怕的东西我不害怕。”
你看,虞黔之这个人,还是没有正面的回答自己的问题。
在心里面暗暗叹了口气,裴仕尘不再问了,他知道虞黔之要是不想说,那无论他怎么问都是徒劳的,对方总能想办法逃过回答。
“时间还早,回去睡吧。”
不得不说,虞黔之刚才的那番话的确是对自己起了一定的作用,裴仕尘觉得他没有那么害怕了。
确实是那么个道理,自己又没做亏心事,半夜怕什么鬼敲门?
话说完后,他就转身准备回房间,可走了没两步就又被叫住了。
“裴哥,白天的事……我很抱歉……”
虞黔之很认真的在道歉:
“我可以向你保证,以后没有你的允许,我不会再擅自碰你了……”
虞黔之口中所说的,自然就是白天的时候在棉花糖摊位前,那个似吻未吻的吻。
裴仕尘本来这会儿都忘记了,可虞黔之这么一提,他就又想了起来。
而且他不光是想起了这个,他还想起了刚才在梦里的场景,以及自己被惊醒后,身体的反应……
脸“唰”的一下就热了起来,这热度从脸颊一路延伸到了耳尖,又从耳尖一路往下延伸到了脖颈。
裴仕尘无比庆幸此时没有开灯,黑暗的环境给他扯了一块儿很好的遮羞布。
轻轻地“嗯”了一声,裴仕尘没有多说,狼撵一样的就快步走回了自己的房间。
做了那样的梦,裴仕尘心里面虚得很,他总害怕会被虞黔之察觉到,所以回房间的时候颇有些落荒而逃的意味。
……
算起日子来,严语洋的那个爹也早该在前段时间被放出来了。
虞黔之本来以为这小姑娘会惶惶不安,却没想到严语洋没有任何的忐忑,她不仅不忐忑,反而脸上的笑容还多了起来。
经小姑娘解释,虞黔之才知道,原来她爸爸在出来之后,并没有直接回家,而是去了医院接受了正规的戒酒治疗。
也不知道严语洋的那个爹是怎么醒悟的,可能是真的被教育到了,总之,这对严语洋来说确实是个好消息。
虞黔之在听到后,并没有什么太大的反应,他总是深信一句话,那就是狗改不了吃屎。
严语洋的爸爸或许会变好,但在变好之前,一切都是未知和不确定,所以他没有因为这样就放松警惕,他还是在提醒严语洋。
虞黔之说:
“好话谁都会讲,好人谁都会装,不要相信你爸爸所说的,只看他所做的,我还是那句话,受到了伤害你可以报警,也可以给我打电话,还可以给你裴老师打电话,无论怎么样,都不要像之前那样忍着,受着,不说出来,因为那样只会让你受到更大的伤害。”
虞黔之不轻易相信人,他不相信坏人会变成好人,即便是有悔过自新的,他也依然还是不相信。
其实,在某种程度上,虞黔之是很羡慕严语洋的。
因为就算是在不好的家庭环境中成长,她也没有长歪,这一点虞黔之很是佩服。
他不禁开始想,如果自己能够像严语洋一点儿,那他是不是就不会变成今天这个样子了?
如果他能够软一点儿,心中的恨能够少一点儿,那他现在的状况是不是就会好很多?
可这个想法只持续了几秒钟虞黔之就否认了,他的情况要比严语洋复杂得多,就算是抛去这些不谈,他身上流淌着的那一身疯血,也不会让他好过。
这一身的疯血,除非他死,要不然这一辈子虞黔之都摆脱不了。
它就像是一套枷锁,一窝蛆虫,恶心,且存在感极强的吸食着虞黔之的血肉,让他不得好过!
不死不休!
——
福利,是靠自己反抗得来的,也是靠自己反抗争取来的。
终于在虞黔之的不断抗议和纠缠下,裴仕尘答应了将一天的课减成了半天。
也就是说,虞黔之从此以后,只用在上午的时候按时出现在教室里上半天课就行了。
而下午的时间,他则是被裴仕尘安排在了展厅里,招呼上门看画或者是买画的客人。
对此安排,虞黔之可谓是相当满意,让他在展厅里面招呼客人,可比让他在教室里面坐一天牢来的舒服多了。
也因为虞黔之在展厅里面的原因,画廊里的生意可以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呈直线蹭蹭往上涨。
那些被虞黔之接待过的客人,回去后一传十十传百,这下都知道在这条步行街里面,有位比画还好看的男子了。
虞黔之成了画廊的活招牌,即便是对画作不感兴趣的,也都会慕名前来,前来一睹,虞黔之那被传的沸沸扬扬的盛世容颜。
画廊的生意好了,裴仕尘这边就来忙了,因为一楼展厅里面的画作,除了油画班里几个比较出色的学员的画占了一小部分之外,其余剩下的大部分画作都是他的。
画卖得快了,裴仕尘就得加紧时间创作,以避免展厅的墙上被卖得空空荡荡,一片空白。
这天下午,虞黔之向裴仕尘告了假,具体去干什么,他说的很含糊,裴仕尘没怎么考虑就把假给他了。
之所以会这么痛快,那是因为虞黔之要是再在展厅里面呆下去,那一楼展厅的画就要被他给卖空了。
裴仕尘画一幅画的时间,根本就比不过虞黔之往那儿一站卖出去的快。
对此,裴仕尘说高兴也高兴,说不高兴……
倒是也没有不高兴,他就是有点儿着急展厅的墙上,空白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