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心情,这种感受,裴仕尘自问从来没有过,他闹不清自己这是怎么了,总感觉是虞黔之让他变成现在这样的,所以他恼火,恼火虞黔之,更恼火他自己。
人肉沙包是吧?
裴仕尘心火无处发泄,他攥紧拳头,回过身就一拳打在了虞黔之的右侧肩膀上。
“手感果然很好。”打完之后,裴仕尘还夸了一句。
莫名其妙的挨了一下,虞黔之人都傻了,他没对裴仕尘设防,对方回过身的时候,他还以为是有话要跟自己说呢,还傻不愣登的往前凑了凑,谁知道……
谁知道……
虞黔之苦着脸,他开始哼哼唧唧:“仕尘哥哥,你怎么能这样?你打我好歹告诉我一声让我有个准备啊,你这样我会很痛的~你这算家暴!你知道吗!”
一拳过后,裴仕尘心气儿顺了不少,反应过来的他也有些惊讶自己竟然将想法付诸于了行动,不禁看着自己的手懵懵的有些发呆。
虞黔之还在那里念叨着疼,裴仕尘有些不知所措,他连忙上前一步,询问道:“你没事吧?对不起,我……”
解释都不知道该怎么解释,他总不能说是因为自己心火烧,认为虞黔之就是他心火烧的罪魁祸首,所以才把人给打了吧。
这种解释完全站不住脚,是他自己没有搞清楚自己为何恼火,又凭什么怪别人?
其实裴仕尘的那一拳,对虞黔之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以前他在国外拳馆里跟人打擂台的时候,那些个老外一拳招呼在身上,那才是真的疼。
不过虽然是这样,但虞黔之又怎么可能会轻易地说不疼,他看着裴仕尘眉眼之间流露出来的愧疚,心里痒痒的跟有只小猫儿在挠似的。
他又又又起了逗弄他裴哥的心思。
将身上的连帽衫扯开领子,虞黔之低头往自己的右肩上看去,片刻后,他大叫了一声,嘴角向下的抬起头来,忧怨的瞧着裴仕尘:
“都青了,仕尘哥哥,你把我的肩膀打青了。”
啊?
裴仕尘吓了一跳,他的思维下意识的就跟着虞黔之的话走了,完全没想想,就这么一会儿的功夫,就算是要有淤青,也不可能会淤得这么快。
“怎么会青了呢?”
裴仕尘懊恼不已,他的视线在虞黔之的右肩上打转儿,一点儿都没看见对方眼底的狡黠。
“我看看。”
也顾不上别的了,裴仕尘伸手就扯住了虞黔之的衣服领子,他使劲扒着,将头探过去往里面看:
“哪里青了?我怎么没看到啊?”
虞黔之的心比谁都黑,他欺负老实人欺负得根本停不下来,嘴里还在哼唧:“就肩膀下面,你再好好看看。”
裴仕尘也实在,虞黔之让他看,他就真的认认真真的又往下看了看,脑袋都快伸进虞黔之的领口里面去了。
皮肤白皙,光滑细腻,裴仕尘看了老半天,也没有看出哪里有一点儿的淤青痕迹。
“你……是不是在耍我?”老实人裴仕尘,终于是回过味儿来了。
此时四周一片寂静,裴仕尘突然就觉得自己身上火辣辣的,他遵循着本能往四周看去,只见周围有几个人算几个人,全部都在神奇的盯着他们这边看,跟看稀有物种似的。
裴仕尘:“我怎么不一拳打死你呢?”
他的脸皮可没有虞黔之厚,说完这句话他就低着头逃也似的跑出了拳击馆,并且发誓这一辈子都不会再来这个拳馆附近了。
太丢人!
……
自从艾凌雯那个女人让人拿着刀来画廊刺激了虞黔之一下,虞黔之的状态就出现了很大的问题。
他能感觉得出来,自己最近这一段儿时间的状况很不好。
晚上本就少眠的他,在好不容易睡着后,梦境里面全是他抗拒的东西,弄得他连觉都不想睡了。
本就脆弱的神经,变得更加脆弱,本就不太受控制的情绪,变得更加的难以控制。
不过好在虞黔之在裴仕尘的面前,隐藏得还是比较好的,每每觉得自己的情绪开始出现起伏,开始躁狂,或是低落,他就会找借口,躲得裴仕尘远远的。
等到一切都平静下来后,才会重新出现在对方面前,以贱兮兮,和不正经的姿态,开着对方的玩笑,让对方认为自己是正常的,是和平时一般无二的。
手里的那些药,已经渐渐失去了效果,虞黔之知道,他也许是该换药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天赋异禀还是怎么着,反正别人吃了多少管点用的药,到了他身上,多少都不太管用。
这也就是为什么,他那么抗拒那些药片的原因了。
吃了没多少用不说,反而有的时候还弄得他脑子不清不楚的,老是记不住事儿,跟秀逗了似的。
可要是选择不吃吧,那情况只会更严重,还不如吃呢。
总之就是很烦。
以往每次药开始不管事儿的时候,虞黔之都会去医院里面换一换,不过有时就算是换了也没有多少用。
因为药,毕竟只是起一个辅助作用,虞黔之自己心里明白,他的情况,无论是吃多少都不管用,枷锁已经形成,他解不开,也一辈子都摆脱不了。
手里没有钱,虞黔之自然是去不了医院,当然如果他选择和裴仕尘实话实说,那么对方一定会给够他去医院的钱。
可惜,虞黔之是不会说的,他很固执,他就是不想让裴仕尘知道他有病,而且还是人人望而生畏,恨不得躲得远远的神经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