苗二爷起身指着石壁右侧说:“顺着这里过去就是竹林,不算大,你们要是用着引水的法子怕是用不了两年。”
“再往里走还有几棵野柿子树,甜得很,到了秋天早些去摘回来放着,去晚了都被鸟雀啄完了。”
苗二爷毫不掩饰话语间的思念,听苗奶奶说他与妻子感情甚好,十多年没吵过架红过脸。
“这山上什么都有,没事儿你们多去转转,多年没回来都忘得差不多了。”
常新:“好。”
路溪在外人面前一向不怎么说话,常新打招呼他便跟着打招呼,常新说他就在旁边听着。
之前还有人笑他,说他是常新的跟屁虫。
路溪没觉得有什么不对,反而觉得挺好,能少说话就少说话。
除了某些场合,譬如讲价。
苗二爷凭着记忆又说了几处,有些路溪上午已经去过了,比较远的他没敢去。
溜达一圈回去瓦已经捡完了,曾叔蹲在地上检查哪些还能用。
屋后有一颗很大的树,不知道是什么树结的果又大又结实。
跟着曾叔来的一下伙子说:“要不锯了得了,又没啥用。”
苗二爷点头道:“也是,我们搬走时这树还没这么高嘞。”
路溪他们没意见,这会儿不锯他们以后再想锯就麻烦了。
队伍里有人嫌那小伙子揽活儿,在那嘀嘀咕咕的说,曾叔一看过去便乖乖闭上嘴不敢说话了。
他们大多十五六岁,刚好可以谈婚论嫁的年纪,出来干活就是为了咱银子娶媳妇儿 ,还是为了减轻家中负担。
家中都是有好几个孩子的,不出来干活吃不饱饭啊。
傍晚送走曾叔他们后常新他们才赶着下山,明日得将梁拉上来。
路溪坐在常新身边,有些累了声音拖得有些长:“明日我就不上来了,在家给你做几件短打,天热了,长袖子干起活儿热得慌。”
“好,你当心点别伤了眼。”以前的村里有个婆婆只要见点儿亮就做绣活儿,就为了供他那混混儿子读书。
后来她的混混儿子成了个识俩字的混混,撩猫逗狗不说,对老婆婆非打即骂,嫌弃瞎了眼的她不能继续挣钱供他玩乐。
“我晓得了。”
*
第二天路溪醒来身侧已经凉了,发了会儿愣才想起常新拉房梁去了,顿时有些懊恼,昨晚睡前还想着早起给常新做早饭呢,这一睁眼人都走好久了。
阳光从窗户纸透进来,斑驳的几块落在被子上,一抖又落在床上。
叠好被子拍了拍床单,拿着梳子出门去。
路溪的头发已经盖过屁股,光梳都要梳好久。
他很喜欢自己的头发平日打理得勤快,再加上伙食好了头发不再像之前那样枯黄。
看这天正午太阳应该大,到时候洗个头。
一个人在家还有些不习惯,太安静了。路溪都有些后悔一个人留在镇上了。
将头发梳顺了用木簪全挽起来,又用长宽的布条压着天灵盖向后饶了两圈,方便干活儿。
进了灶房发现常新还给他留饭了,是昨早上蒸的杂面馒头,还有一碗稀饭。
放锅里盖着是好入口的温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