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容瑾点点头,喃喃道:“你说,公主的命运真的只能沦为权势的筹码吗?”
裴烬问:“为何这样以为?”
李容瑾道:“小七本就不受宠,即便娶为正妻身后也没有像京城贵女那么显赫的母族,看似成为驸马是件光荣的事情,但实则皇兄只是把小七当做削权的筹码。”
她说完便叹口气,神情惋惜:“只是可怜那孩子,自幼便不被重视,长大还要被自己父亲利用,她若是个寻常人家的女儿就好了……”
自由自在,比这个公主做的舒心。
“陛下驾到——”
“皇后娘娘、平阳公主驾到——”
两声高呼,裴烬与李容瑾告辞回到自己的位置上,与群臣向大殿内徐徐走来的李淮和平阳公主李婉意行礼。
“臣等恭迎陛下,恭迎皇后娘娘、平阳公主。”
李婉意年龄比沈蓉小一些,她没见过什么大的场面,此次也是第一次,怯生生的站在李淮的身后,像只鹌鹑一般缩着脖子。
李淮挥手:“众卿平身。”
他让李婉意坐在他下方上座的位置,刚好就在昭定侯贺兰珩肆的对面。
李淮笑着举杯与贺兰珩肆道:“此番郾城之事多亏有贺兰卿在。”
贺兰珩肆举杯:“这是臣应该做的。”
皇后魏氏在此时答话:“陛下,贺兰侯爷样貌堂堂,一表人才,年纪轻轻便军功傍身,又与平阳年龄相差无几,二人相配再好不过。”
贺兰珩肆脸上笑意顿住。
李淮点头问李婉意:“平阳觉得呢?”
李婉意垂目,乖顺道:“全凭父皇定夺。”
李淮问贺兰珩肆:“那贺兰卿觉得,朕的女儿配不配的做你侯府夫人?”
此话一出底下百官议论纷纷:“原来陛下早就看上贺兰侯爷了!”
“贺兰侯爷年少成名,是我大梁的英雄,此等良将当得驸马啊!”
“是啊是啊,能与陛下结亲,贺兰家也是光宗耀祖啦!”
贺兰珩肆眼中情绪不见半分喜悦,倒是多几分沉重,他从座位上走出向李淮行礼道:“回陛下,定然是配的,只是……”
“臣已有心仪之人,恐怕娶不得平阳公主。”
原来这昭定侯早就心有所属啊!
贺兰珩肆当众抗旨李淮脸面有些挂不住,他心中深知,贺兰家忠的不是李家,而是长宁长公主。
贺兰珩肆早就是一块他的心病,如今他当众说要纳他为驸马,他不仅不谢恩反而还找个理由搪塞他!
好,真是好的很!
李淮气笑,问:“是哪家女儿呢,竟让贺兰卿连驸马的位置都看不上。”
贺兰珩肆直视李淮的眼睛,字字真切道:“沈家之女,沈蓉。”
他这话说完坐在下座的李容瑾直接猛呛一口酒!
好小子,这是不愿意娶公主那她当挡箭牌吧?
李淮的目光向后望去,与坐在下座的李容瑾对视,他呵笑一声道:“朕允你纳她为妾。”
贺兰珩肆坚定道:“不是妾,臣只娶她为妻。”
李淮恼怒将酒杯硬生生砸在桌上:“混账,那你是要让朕的女儿做妾吗!”
贺兰珩肆单膝跪在地上,脸色发沉。
裴烬在此时站出,与李淮道:“陛下宁拆一座庙,不毁一桩婚,您不妨让臣先问问沈姑娘的想法?”
李淮默认允准。
裴烬从高台之上缓缓走下,身上红衣耀眼,底下群臣纷纷为他让路。
裴烬皮靴踩在大殿上发出清脆声响,他走到李容瑾身前与她对视,声音低沉悦耳:“沈姑娘,你愿意嫁入侯府为妻吗?”
李容瑾起身,看着裴烬的眼眸,又看向台上脸色发沉的李淮,她若是说愿意恐怕便走不出这个门吧。
“不愿意。”
少女声音清晰有力,敲在每个人的心上,这也就像是为李淮埋下一个定心丸。
裴烬唇角微微上扬,看着她低声问:“那我呢?”
殿内嘈杂,她没听清,只听到一个“我”字。
她问裴烬:“什么?”
裴烬浅笑,并未接话,而是转身向李淮身边走去。
昭定侯与平阳公主的婚事便这样定下了。
宴会散去,李容瑾便向外走去,此时天色已晚,她又喝了酒,吹着外面的晚风,伸手拉紧自己的衣领。
“沈姑娘留步。”
这是一声温润的声音。
李容瑾转身便看到季宴川跟在她的身后,李容瑾心中冷笑,看来鱼儿已经上钩。
“臣女见过相爷。”
季宴川抬手道:“不必多礼,今日我是想来与姑娘赔罪的。”
“郾城之事是我做事欠妥,对姑娘多有得罪,让姑娘受惊了。”
李容瑾听着心中冷笑,她是半分也不相信季宴川所说。
一声低沉男音响起,一道红色身影介入季宴川与李容瑾之间:“哟,季大人这是聊什么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