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着记忆的引导,蘸蘸来到一栋老式四合院。
此地金光普照,看上去好像是受到高人的庇护,虽然外面阴气很重,但里面却被保护的很安全。
看来,此处确实有高人啊!
一开门,小狐狸滋溜就跟着蘸蘸进屋。
蘸蘸一愣,却已阻拦不及,阮母劳作一天已经睡,阮父身体虚弱,坐在轮椅上也是昏昏欲睡,不过还留着一盏灯在等她回来。
听到脱鞋声,阮父目光看过来。
“这是谁家孩子?”阮父道。
“伯父好!我离家出走不小心走错地方,谢谢你收留我一晚,我过后会让家人将生活费缴来的!”
听见小狐狸一板一眼,有模有样的说话,父女俩都哭笑不得。
甚至连阮母都被吵醒,起床看情况。
阮母一见小孩,眼睛顿时发亮,殷殷勤勤的问孩子父母在哪儿,家在哪儿,小孩却打死不说,阮母作为母亲,护子心切,急得要报警。
小狐狸灵机一动,抢先一步按住座机,信誓旦旦道:“我给我家人打电话,让他们跟你们说,怎样?”
半信半疑间,小狐狸急速播出一长串电话号码,十分熟稔,烂熟于心。
他冲话筒道:“今晚我不回家了……对……你跟阿姨说一声。”
阮母将信将疑的接听起电话,蘸蘸与阮父同时观察,只见阮母的脸色一忽儿白一忽儿红,最后犹豫不决的挂断电话,再望向小狐狸的眼神充满了疑惑。
蘸蘸一边吃着剩下的骨头汤,一边问道:“电话里怎么说,妈?”
阮母奇怪的望了小狐狸一眼,嗫嚅道:“他家人说,明早把生活费送来,着急的话今晚也可以,我、我先给拒绝了……”
按常理的小孩来到陌生人家里都会很害怕,小狐狸却像个没事人一样,爬上饭桌,用脏兮兮的手去抓棒骨往嘴里塞。
阮父将吃剩下的碗碟收起,蘸蘸忙打手送往厨房水池子里去洗。
阮父坐在门口,随意道:“刚路妈妈来找,说路易斯也没回家,他是不是跟你一起?”
蘸蘸打开水龙头,边洗碗边点头:“他们去闹鬼教学楼玩,我离开时楼里已经没人,有人受了点小伤,现在应该送同学去医院。”
“你们这些小孩子,就喜欢没事儿找事儿。”阮父慈爱的看着她喝汤,语气中满是溺爱。
如此平和温厚的语气,蘸蘸有点心虚的低下头,生怕被看出自己顶替。
不过这种可能性很低,使者进入亡者躯体总有些迷惑能力。
只不过。
想到如此关心别家孩子的老人,却不知道自家孩子已经死掉,坐在面前的是另一个灵魂。
蘸蘸心里就有些酸涩。
房间,陈设很清减,甚至可以说不像是一个女孩子房间应有的模样。
红木雕刻的镂空床、老旧的桌椅、窗户半开,墙角一盆兰花。
桌子上的课本被吹得乱七八糟,老式台灯灯光微醺,照得房间小而温馨。
蘸蘸一边脱衣服,一边往浴室走,浴室里镜子通透明亮。
蘸蘸猛地想到那只小狐狸把自己当成鬼,心里隐隐有种不好的预感。
猛地抬眼面对镜子,蘸蘸也不由微微一愣。
镜子里的女孩脸蛋算是小巧的,眉眼也很清秀,但是额头上那条夸张的蜈蚣疤痕胎记,实在是难以忽视的狰狞。光是她自己第一眼看,都觉得被毁容的部分十分诡异恐怖,更何况那些朝夕相处的人,怪不得同班同学会视她为怪物。
只不过好歹是在地狱久待的,这种程度的疤痕并未在她心中掀起多大涟漪,甚至有稍微的庆幸,这样她能免除多少麻烦的社交。
第二天,天刚亮,院子里就传来的吵吵嚷嚷的声音。
蘸蘸迷迷糊糊的起床去看。
一个皮肤保养的很好的中年妇女,正在客厅和阮母说话。
阮父在一旁抽着烟斗,吞云吐雾中,佝偻着身子,咳嗽得厉害。
中年妇女看到蘸蘸红色身影,急忙起身来迎,而她身后站着路易斯。
“还好有你在暗中保护,不然路易斯可得闯大祸了!”路母把在身后的路易斯拉倒蘸蘸跟前,低声斥责道,“还不快谢谢蘸蘸,哎,你这孩子!”
路易斯扭过脸去,最终在路母的目光下,还是低下头,小声嘟囔:“昨天忘记带你走了,对不起。”
蘸蘸瞥了他一眼,她内心毫无波澜,甚至还有些好笑。
她不是原主,对美貌皮囊兴趣并没有多大,更何况路易斯多少也有帮衬她说话。
看在邻居份上,蘸蘸敷衍的点点头:“没事,大家安全就好了。”
路母看蘸蘸的态度不错,又开始说起来:“都是一起玩起来的,就不要计较这么多,昨天听路易斯说了整件事情——”
“你能不能以后让你儿子离我家蘸蘸远点?!”斜地里有人插话道,声音又稚嫩又尖锐,“像你儿子这种不辨是非黑白,还假装大公无私的伪君子,比真小人还可怕!”
路母一听立马柳眉倒竖,目光犀利的往窗户钉去:“谁在那里胡说八道?!”
窗户里突然露出一张攒雪般白嫩的小脸,五官精致至极,吐了吐粉红舌头,皱着眉头哼了一声。
日光照在小狐狸,瞬间犹如莲花盛开。
路母一嘴的伶牙俐齿像刹那间被打了个结,磕磕绊绊道:“这,这谁家孩子?!”
阮母不好意思的低头道:“可能昨晚跟我看婆媳剧受影响,您可别放心上……”
路易斯目光一直往这边看,红色鸢尾花开得正艳,一朵一朵摇曳风中,妩媚生姿。
蘸蘸对上他目光,不闪不躲,笃笃定定,勾唇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