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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4章 if线,假如没有去清微山庄(下)[番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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梦粱城外只有一处乱葬岗,在天色彻底暗下时,二人也走到了目的地。

虽是仲春,可入了夜,郊外刮起的幽风还是寒凉。远处的小土坡高高低低,歪斜林立的墓碑在清冷的月色里折着锐利的冷光,梁惊雪打了个哆嗦,无意识地将那只温热的手攥得更紧。

“事先声明,我不是胆儿小。”

“对,是天气凉。”

他极自然地轻声接话,牵着她愉悦地朝前走:“梁大胆知道为什么来这儿吗?”

她沉下心来,说出一路闷在肚子里的思绪。

“东梁河上游湍急,下游平缓,渔人捕鱼只会选择地势平稳的下游。”

“我问过那两名渔人,他们不是现撒现捕,而是提前一天夜里下好细网,若要在清晨捕鱼时恰好捞出烂棺材板,按距离计算,只有可能是前日夜里从上游投掷,一路被水流冲至下游,方能恰好被捞出。这也是我以为古怪之处。”

“此处距东梁河上游约三里,附近零星有农家居住,若要将三具棺材神不知鬼不觉地搬来城外怕是不能,可走这条路,停棺此处,是掩人耳目最好的打算。”

他微微颔首:“棺材铺的主顾名单我筛过了,符合加急,富户,两副以上这些条件的,共有四五位主顾。其中,咱们梦粱城鼎鼎有名的富户,米商周掌柜,今晨才避着人搬回两副进了家门。”

“所以咱们猫在这儿,蹲周掌柜家的?”

她转过头来望向身侧之人,两人蹲着微微偏头,灌木丛的荆棘枝叶刚好掩过二人头顶。荆棘多刺,嘟噜着一串串的小白花,散发着最原始的蜜香。

他轻扯扯她的衣袖,示意她挪近些:

“这片灌木不够大,挨近些,省得叫人察觉。”

他的鼻息恰好拍打在她的鬓边,柔柔的,他却没有察觉。她哦了一声,有些小小得意,顺从地挤得近了些。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她蹲得有些疲乏困倦,脑袋也不自禁地一点一点的,点在他脖颈处,又惊醒,勉强抬起。

他啧了一声,径直将她的脑袋稳稳按在自己肩头:“睡吧,睡好了才有精力抓鬼。”

她迷糊地小声问:“一定是今夜吗?一般下葬不都是清晨?或许清晨便已送了来?”

他死死盯着那片萦绕着死气的坟冈,不放过分毫动静:“若真是送棺材来下葬,自然得按着习俗挑时辰来。若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为着送棺材里的东西,却未必了。”

她打了个冷战,抬起沉沉靠在他肩头的脑袋,彻底清醒了:“不会真有鬼吧。什么东西非得夜里送啊。”

李焉识忽而眯起眼睛,捂住她还要开口的嘴,嘘了一声。

“来了。”

她的目光透过交错的叶片缝隙,看清了今夜坟冈上的来客。

惨白的月光映照着两具黑漆漆的棺材,被担子挑着一前一后,足足八人抬一棺。饶是如此,每个人的脸上都挂满疲色,气喘吁吁。

两人敏锐地察觉到,一个死人而已,不该有这样的重量。

跟在一行人后的一中年男子,神色紧张,正四下张望,她掩口悄声问:“那就是周掌柜吗?”

他没答,只是目不转睛盯着,看来人将棺材停放好。继而,一群人扛起铁锹,你一锹我一锹合力挖好两个深坑,将棺材埋下,再掩上土,拍结实了,插上早备下的木碑。

如此忙活了约半个时辰,一行人这才大功告成,拜了又拜,离去。

“看出什么来了吗?”他低声问她。

她嗯了一声:“周掌柜的表情很紧张,走的时候回头看了好几回坟堆,很不放心。”

他冷冷望着乱葬岗,声音也冰冰的:“世上无鬼,可那棺材里八成装着两只鬼。走,抓鬼。”

乌云掠过的朦胧夜色里,两人一黑一白,落定。

愈是靠近,她心跳得愈是飞快。诚然,世上无鬼,可架不住她爱脑补。

那只始终牵着的手,像一根系带,传来温热,也递来安心。他总是走在她身边,与她并肩,不是前面为她开路,也不是后面,收拾烂摊子。

被握住的手并不回应他的主动,只是弯着手指虚虚勾着,怕紧,也怕松开,怕心思就这样没出息地被小动作出卖。

足下覆土结实,他踏了踏。

“刨坟,开棺。”

四周坟茔林立,两人四下翻找出两把散落的烂锹,好在坑挖得不算深,又合作无间,没一会儿便刨开一座。

他用衣袖细细蹭去她脸上的浮灰,万分嫌弃:“泥人,怕就站开些。”

他跳下坑去,掸去棺盖上的浮土,依次起开棺钉,便要推开棺盖。

“等等!”她站在坑外,忽然出声。

望着回过头来看她的李焉识,她跃下土坑:“棺材盖沉,我与你一起。”

“不是怕么?”

她没回应。他轻笑一声,兀自道:“看来与我在一起很有安全感。”

二人一道臂上发力,厚重的棺材盖才挪开条细缝。内里黑沉沉的,什么也看不清。

“真不怕?”

他手臂搭在棺材沿上,只消再用力一下,便可推开看个干净了。

“李大将军不是盛产安全感么?我有什么可怕的,怕你不发我工钱?”

她话音未落,棺材板咣当落地,发出巨大的响动,荡起尘土。

她啊地尖叫一声,背过身去,紧紧捂上双眼,又捂住嘴。他立即跨一步挡在她身前,借着幽微的月色,看清了棺材瓤。

棺材瓤子是一具红红绿绿的惨白尸体。环绕着这具毫无生气的冰冷尸体,码满了货真价实的金银珠宝。

他定睛细看,安抚着轻拍了拍她的手臂:“好了,好了,你再仔细看看。”

她心有余悸,脑袋摇得像拨浪鼓,这死人打扮得也太过分诡异艳丽。

“这不是真的尸体。”他拉起她的手,朝棺材更近了一步,“这是个人偶。”

“人……偶?”

她这才将跃出嗓子眼儿的心勉强吞回肚子里,有了几分胆量再去朝棺材里探看。

静静躺在棺材里的木偶雕得惟妙惟肖,脖颈连接关节都是可活动的,脸上糊了白纸,腮帮子和嘴唇都涂得桃红,粉红的眼皮抬起,一派绮丽。一旁散落着一只面具,似乎是漆黑的鬼面。看得出来,这面具原是戴在木偶脸上的,只是因着搬运抬放而不慎掉落一侧。

木偶身上也糊了纸,涂作肤色,以求拟似皮肤,又套了绫罗衣裙,却并非是寿衣的式样,而是一大片红里点缀着翠绿,又穿金戴金,极是刺眼。

极其肖真的雕工配上浓艳诡谲的装扮,强烈的死气和生机相撞,整个人偶充斥着对死亡的快乐与向往。

饶是确定这不过是个人偶,这样诡异的东西也足够叫人发怵。

她不由敬佩起李焉识的面不改色起来。

她咽下一口气,勉强恢复镇定,听他煞有介事地分析。

他郑重地望着她:“这是个女人打扮的人偶。”

梁惊雪:……

“谢谢你啊,我差点儿没发现。”

见她翻了个白眼,李焉识反倒轻松笑了:“怄你笑一笑嘛,现下不害怕了吧?”

“李焉识你今年贵庚啊!”

他接着又道:“你猜猜未挖开的那一具呢?男人,还是女人?”

“挖开看看不就知道了?”梁惊雪不以为意,打量着丢去一旁的木碑,“这人偶的打扮看着倒像女主人。不过木碑上写的分明是‘田二婶’,这听着如何也不像个富户女主人的称呼。而且……若说是陪葬,这金银也实在太多了,虽说米商富庶,可眼下,只怕是将身家都埋在这儿了。”

“正是。”

他望向月亮高悬的方向,一大团乌云即将掠过,“想必你我来不及验证那口棺材了。”

她顺着他的目光看向天边乌云的轮廓,忽然明白他的用意:“木碑上的田二婶是为掩人耳目,甚至,是标记。这两口棺材更不是用来下葬的,而是交易。”

一方已然现身,那另一方呢?

他回首对上她漆黑的眸子,二人心有灵犀,有了相同的猜测,更生出了同样的决断。

她单手撑过棺材沿,抢先一步翻进棺材里。整齐码放的金银元宝硌得她腰背生疼。

“出来!太危险了。”他强硬地拉住她的手臂,往外拽,“别胡闹!这是命令。”

她甩开他的手臂,将木偶身上的珠宝首饰一股脑儿戴上,又躲着他的拉扯,从怀里取了颗药丸服下:“怎么,李大将军当一回我的护卫,不成?”

药吞咽入腹,木已成舟。

她飞速穿戴好,将木偶上未干的艳红抹在自己眼角嘴唇上,戴上鬼面,将沉重的木偶抱起往他手里一递。

躺平合上眼道:“好在姑奶奶我什么药都齐全,你今天算是捡了大便宜。此药可保我昏迷一个时辰,躯体冰冷状若死人,一个时辰后自行恢复。在这期间,我小命可就交给你了。”

她执意犯险,他再拉扯下去只会平白耽误时间,多拖延一刻,便多一分危险。

他只好允下。

“半个时辰后,无论是否来人,计划中止。”

“知道了知道了,该不是生怕我立了功,不愿给奖赏吧?小气鬼。”

他勉强一笑,转身去搬坑中沉重的棺材盖,却无论如何也合不上那最后一丝缝,不安地强调:

“若出了差错,随时中止,明白吗?”

“快盖上啊。”她催促着,望着棺材尚未合上的空隙,他的眼睛。

毋庸置疑,他行事从无差错,是可以将背后完全交给他的那种坚固可靠。

电光石火之间,她便做了这样生死攸关的决定,却不全是因着交情,因着对他能力,人品的认可,而是下意识的不分彼此。相信他,就像相信她自己一样简单,像呼吸,像他是她骨血里的一部分那样自然。

棺材盖艰难地合上。一层层浮土极快地甩上棺材,许是因为心急铁锹挥得太快,他的衣衫被汗湿透,贴在身上,在仲春野地的青草气息中,弥漫出淡淡的咸。

土埋得松软,他不敢踏严实,望望月亮的方位,估算了时间便退去荆棘后藏着。

荆棘丛不大,勉强够两个人藏,此刻,他却觉得空旷。

空荡荡的心,被一个浑身长着刺的人填满,刮得他血肉模糊,又拍拍屁股走人。那个人,不知道自己长了刺,也不知道自己曾到访一片荒芜。

棺材里黑洞洞的,眼前只剩虚无,寂静得她只听得见自己的心跳。

梁惊雪眼皮艰难地翕张两下,不一会儿,便在药力之下眼前模糊起来。

像是陷入寂静的河流,她缓缓地沉底,周遭的一切都听不明晰,像裹了湿布,一切都闷闷的,模糊着,摇摇晃晃。

……

意识渐渐苏醒时,棺材外的人声已经清晰了。即便是脑袋昏昏沉沉,又隔着厚重的棺材,她也大致勉强判断出,这口棺材已经被人挖出,现下安置于一间空荡荡的屋子正中。

此地,乃是一处地下密室。

两口棺材并排摆放着。

半个时辰前,当乌云掠去,明月重现。一队兜帽黑衣人自遥远的小径闪行而来,身形如鬼魅一般,恍惚间便至乱葬岗。

挖坟,抬棺一气呵成,动作极为熟稔。两口黑漆漆的棺材满载金银,却在夜色中疾行如电,眨眼间便消失在林间夜雾里。

李焉识轻功极好,却心有顾忌,不敢追得太紧,在黑衣人几个绕弯遁入林间后,终究是丢了踪迹。

空旷的地下密室,密封的棺材里稀薄的空气所剩无几。她逐渐清醒的意识渐渐再归于混沌。

这药服下后,虽状若死人,身躯冰冷不得动弹,可她总归还是活着,脑子里半梦半醒的,外头的动静也勉强听得。

空寂一片中,似乎有水流声回荡在脑海里。只是这里,怎么会有水呢?

错觉,是错觉,是回光返照……

眼下怕是要被闷死在棺材里,做了真鬼。

李焉识,你不靠谱儿啊。她昏昏沉沉地想。

果然,相信男人倒霉一辈子。

稳健的脚步声自远及近。

当,当……木楔子起开。

木材挤压,生涩滑动的噪声惊得她识海清醒几分。

哗啦一声,漆黑的视野透出肉红。大股新鲜空气挤入棺内。

“不错。”

陌生的中年男声溢满了满意,听起来年纪不小。

“姓周的到底还是有钱,这木偶做得比前几个要真得多。”

“梦粱啊,还真是个好地方。”

另一个稍年轻些的声音捻起一块金锭,掂了掂分量,逢迎道:“这真金白银也是半分不假。教主,属下会按照您的吩咐,好好处理的。”

被尊为教主的男人被兜帽遮住面孔,满意地仰颈大笑:“去吧,我的大护法,告诉无上神虔诚的信徒,神赐今夜就要降临了。”

“是。”

二人一前一后步出密室,棺盖合上,身后两列随从跟着踏出,脚步声隆隆。

眼前重归黑暗。

梁惊雪虽不得动弹,却昏昏沉沉思考着两人话里的所指。

周掌柜,一个精明的生意人,怎么会白白将这样多的金银拱手送与这伙人?他们的交易,是什么?

神赐?什么是神赐?无上神?是什么?

今夜……他们今夜又要做什么?杀人吗?

处理掉金银,又是如何处理?

一个时辰快要到了,她静静地躺在死气沉沉的棺材里,指尖渐渐生出麻麻点点的触觉,药力将散未散。只是尚不能动。

远处重重落地声在空旷的密室里,急促的脚步杂乱回荡,朝着两具棺材逼近,她平静的心跃到了嗓子眼。

不像他。

一年多的相处之下,熟络的两人切磋无数,对彼此的武艺极为了解。李焉识虽武艺很杂,样样都会些,却样样不够精进,唯只轻功出神入化。哪怕是夜间落于砖瓦之上,也毫无声息,比之府上来来去去讨食的那群狸子还要轻盈。

轻功至臻之人,不会有这样凌乱的步子。

“梁惊雪!”

是他的声音。棺材盖挪开一搾半宽,粗重的呼吸声和空气扑面而来,滚着热烈的狂喜。

他的脚步声不算轻,惊来看守。点着火把的甬道深处,守卫的脚步声回荡。

他不加迟疑,果断挤入棺材内,合上棺盖。

棺材很窄,只一人宽,肩两侧也不过各自只余半搾宽,无法供两人平躺。

他只在挤入的刹那伏在她身上,在感受到冰冷而柔软的触感后,他立即撑起手臂,支起身子,悬在她身躯上,不敢越雷池一步。

她虽药力未散,可这样近距离的接触还是感受分明的,更何况,还是这样幽寂狭窄的棺材里。

她脸上的油彩味充斥了他的鼻腔,有些痒,鼻子有些发酸。他说不清是因为油彩刺鼻,还是因为找到她的喜悦,还是那一瞬间的安心。

他知道这样闯进来绝非上策,若被发觉便是双双置身险境,是羊入虎口。他当然还有一百种方法,一万种选择,可他顾不得那些个斟酌后定的上上之策,他只想留在这儿。哪怕是地狱,是烈火,都比一个人漫无目的的站在林间,被迷幻夜雾侵袭,那种恐慌要好。

此刻,梁惊雪就这样静静躺在他身下,合着双眼,没有声息,像个货真价实的死人,他反而安心无比,如获至宝。

两名戴着兜帽的黑衣守卫已至,握着大刀警惕地四下张望,并无生人涉足的痕迹,只有两具棺材静静地摆在密室正中央。

可方才的声响二人皆闻,虽不能判断来源,但绝不会有错。两人警惕持刀,在密室里转了两圈。

“声音会不会是棺材里传来的?”一黑衣守卫目不转睛盯着棺材,用刀把戳了戳另一人。

那守卫打了个哆嗦,意识到自己的恐慌后,反而挺起胸来:“放屁!方才大护法已验过,棺材里那就是木偶,和平时送来的一样,还能诈尸不成。你小子别没事自己吓自己!”

另一黑衣人道:“那声音你我都听见了,若不是棺材里传来的,这可没地方能藏人了。”

“不信你自己去看一眼。”

黑衣人深知那里头装了多少金银,也知道教主的狠辣,生怕惹了一身骚:“我不去!要去,你我一起!”

另一守卫只想自保,任凭另一人如何说,也不肯随他去启开棺盖查看。

“吵什么!”一道声音极厉响起。

“大护法。”两人连忙抱刀躬腰。

“请神仪式再有半个时辰就开始了,触怒教主,你二人命是不想要了么!”

二人连忙伏下,将方才的因由一五一十道来。

大护法拧起眉,望向棺材,骤然怒斥:

“蠢货!那棺材我才验过,你们是在质疑本护法与教主偷放外人进来吗!”

两人磕头如捣蒜,受着护法训斥,一边跟随身后,顺着甬道朝大殿走去。

棺材里的两人虽僵着,心下却一齐松了口气。

他微微喘着气,这才屏住心神唤她。

他无法判断是否已至一个时辰,不知药力是否散去。

她意识已然清醒透了,想抬动手脚,四肢却好似压着重石,想开口唤他,却发不出声哪怕只是微弱的回应。

他慌了神,单手撑着铺满的金元宝金砖,腾出一只手来,摘去面具,拍打她的面颊,又按她的人中。

下手不算轻。

很好,很妙,李焉识你死定了。她如此想着。

拍打之下,知觉渐渐恢复,睫毛颤动,她缓慢而费力地睁开了双眼,可也仅此而已。

狭小的空间漆黑,他看不见。

他急促的呼吸洒在她睫毛上,有点儿痒,她虚弱地眨了眨眼。

“梁惊雪!梁惊雪!”他极其轻声而焦急地唤她。

她倒是想应,可药力未散,再如何用力,也张不开口。

“梁惊雪!你再不应声,我就亲你了!”

很好,很妙,李焉识你要是敢亲你就真的死定了。她心中如此骂骂咧咧着。

没有得到应答,他缓缓垂下头,贴近她的脸庞。

感受到逐渐清晰沉重的鼻息缓缓向下移动,扫在鼻梁上,唇上,热乎乎的,梁惊雪瞪大了眼睛。

李狗贼你你你乘人之危!你你你不守男德!

老娘把你当过命的兄弟,你把老娘过肩摔啊!

眼看无可抵挡,她心里细细碎碎地念叨着,亲哪儿都不行!嘴也不行,脸也不行,额头也不行。

算了,额头行吧。

脸也行吧。

靠近的唇停在了她人中处。

他屏住呼吸,感受到她唇瓣上若有若无的温热鼻息拂过,紧绷的神经这才骤然松弛。

他的心落回原处,长久支撑的手臂瞬间卸力,整个人像散了架一般松了口气,无力地径直伏在她身上。

梁惊雪两只眼睛瞬间睁得大大的,啊地一声叫了出来。

才松懈的神经瞬间绷紧,他的唇离得很近,此刻派上了大用场。那只垂落身侧的手,是远水,它救不了近火。他不加任何思索,近邻它就近堵了上去。

喊叫声被精准堵回成呜咽,闷在二人唇间。

她不出声了,怕惹来守卫,怕他堵得更凶,就那样微微张着,僵着,不敢动弹。

她觉着真是怪了,她从来对他没有半个“怕”字,不是拿话噎他便是拔剑追着他砍,此刻却不敢动了。

他,分明如此出格。她却不敢动了。

荒谬!她什么时候怕过他!

他的理智和心慌意乱一道来得迟,唇正要抬起,被她猝然咬上。

药力散去,她猝然抬起的双手也按住了他的脑袋,扣紧。口下分外不留情,他的下唇被咬得生疼,痛得他闷哼了一声。

她,她懂不懂啊?!

他想起她那夜醉酒后,坐在屋脊上,捞着他的脖颈说的话,究竟是句句属实的真心话,还是真假搀半?

他这些日子愈加无赖的得寸进尺,无一不是因着她那夜的醉话,醉行。

倘若到头来,只是她的胡话,只是她爱玩,他不过是万千男人里平平无奇的那一个。他自以为的殊遇,不过是自己的过分解读。

他愈想,脑袋愈热。

又气又恼,索性攻打回去。

呼吸声滚烫交错的狭小空间里,又添唇齿相交的湿漉漉水声。

她怔了好一会儿,才意识到这场兵戎相见,非要分个输赢的互搏变成了一场迟来的,抵死交缠的吻。

他是没明明白白说过喜欢,可这样,难道不是喜欢吗?

脑袋一热,手挂在他脖颈上,不知所措了,指尖只反反复复抠着,摩挲着他衣角粗糙的编织纹理。

这算什么啊。

没头没尾,糊里糊涂。

“醒了?”

他终于抬起头,抿了抿肿起的唇,轻声问。听得出来,怒意未消,却听不出究竟是在恼怒谁。

她不说话,只是撇过脸去,身子朝一侧挪远了些。他的呼吸声太重了,她心好似提起来一般慌慌的。方才她下口不轻,嘴巴里还残留着点儿血腥气。

属实不分轻重了。

他注意到她的小动作,低声问:“是躺久了,后背硌得疼么?”

他开口问,她这才注意到后背已经被垫底的金银珠宝硌得木了。

她轻声乖乖答:“有点儿,已经麻了。”

他捞过她的腰,二人便换了位置。他平躺着,而她就势趴在他的心口,双手扶着他的肩,心脏乱跳,手指也不自觉地想往下乱挪。

这应该是喜欢吧?她想。

他问:“这样,会不会不舒服?”

她的脸正贴着他的胸口,软软的。

她口不择言,答非所问:“我,我挺舒服的……”

倘若此刻有光,他便可看见她闭着眼的陶醉模样。

原来胸肌是这种触感。软软的,按下去还要硬一些。想捏。

为什么要隔着衣裳啊!

方才的吻有些过激,此刻她胸口有些闷得慌,头脑也有些发昏了。

在意识到自己已经色令智昏,放肆大胆地戳了他好几下后,她扶着他软硬适中,富有弹性的胸膛,欲起身,一本正经道:“那什么,李焉识,你腰间的匕首借我使使,我溜条缝透透气,这棺材质量也太好,密不透风的快要闷死了。”

“我今日没佩匕首……”

她不自禁抬高音调,去抢匕首:“你蒙鬼哪!都硌着我腰了,还说没……”

话头戛然而止,她握着,手松也不是,握着也不是。

还是他理了理腰间革带,这才强行作不经意状,自然地拂开她的手。

“是……是匕首,就不借你。”

“你匕首不错啊,哈哈哈…咳咳,挺硌人的哈哈哈……上哪儿买的,不愧是你啊真会买……你买的就是比别人的要硌人啊哈哈咳咳……什么花纹的啊哈哈哈啊哈哈……”

李焉识:……

“闭嘴好么。”

他想,棺材里如此热闹,想必也是头一回。

棺材里气氛尴尬地安静了好一会儿。两张嘴是没再开口,可思绪却各自乱七八糟。

她清了清嗓子,装作不经意问:“那什么,亲这么烂,这是你初吻吧?”

他理不出个头绪,怎么明明丢脸的是她,矛头又指向自己了?

于是冷冰冰地答:“不是。”

她不作声了,在信与不信间徘徊。

狭小的空间心事无处可藏,过了一会儿,她没事儿人一般自言自语道:“反正我也不是初吻。”

他冷哼了一声,心道你当然不是。

她随口问着:“哪家姑娘啊这么倒霉,我认识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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