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干,干嘛啊。”
章琅走近:“装……装……”
梁惊雪勃然大怒:怎么,相亲没成功就骂人装?
章琅膝盖一软,噗通下跪,剑高举过头:装备归您!
继而两眼一闭,向一侧倒去。
……
场上胜负分明,只余下五人。
梁惊雪想起萧影所言,抡着拐,只想立即逃离这个是非之地。
“圣女……留步。”龙钟月在她身后淡淡出言。
梁惊雪心中暗暗叫苦,还是没躲过,转过脸,堆上笑:“姑姑何事啊?”
“你不是想与我一战吗?就今日吧。”
梁惊雪搓了搓手:“这,这多不好意思啊,这还有三位同门呢,不能无视他们,对不。”
“我们不战!”三人异口同声。
“来都来了,不战?”梁惊雪提高了声调。
“阿隐可以给你找陪衬拖延,我自然也可以斩干净。”
“一点儿都不避讳吗!”她禁不住张大口。
那三人看看彼此,面面相觑:
这怎么办,三人加一块儿也不是掌门的对手啊。他们素来只知掌门冷情少言,几乎从不出剑,不过是绝云派撑脸面的花瓶,谁想到掌门实力竟也如此恐怖。
对视过后。
一个猝然往地上一躺:“腰腰腰,我的腰来,不能动了。”
一个把剑别在后腰,四处打转:“我剑呢?我剑呢!丢了剑我有何颜面啊……”
一个看看龙钟月,又看看梁惊雪,搜肠刮肚,穷尽借口,支支吾吾:“我,我我……”
噗通一跪:“好汉饶命。”
梁惊雪的视线自这三人转向龙钟月,微微蹙眉:“非得今日吗?”
龙钟月神情始终平静:“明日,也只会是同一个结局。”
梁惊雪自知今日躲不过去了,微微点头:“好,那就清场吧。”
三人闻言,立即连滚带爬溜出场子。
-
灰白的大理石空地上一片寂静。弧形看台上的弟子也都敛声屏气,谁也没料到,掌门之选竟今日便要决出。
二人相向而立。
裁判立于二人身前,面向看台,手拿卡片,声情并茂:“尊敬的各位来——”
龙钟月冷冷打断:“跳过。”
主持人换一张卡片,端庄:“银装素裹——,寒冬凛冽——,在这个——”
龙钟月:“跳。”
裁判再换一张卡片,满面笑容:“站在我们左手边的,正是本场决赛的守擂人,我们敬爱的掌门——云巅之霜龙钟月。掌门,有没有什么要对大家说的?”
龙钟月并不接话,只是站着,目光不斜。
裁判尴尬一笑:“诸位请看,站在我们右手边的是本场决赛的攻擂人——铁血圣女梁惊雪。圣女可有什么要对观众说的?”
梁惊雪咳咳两声,目光扫过四下,沉静道:“各位——”
众人敛声屏气,侧耳细听。
“赌局开了吗?一赔几啊?”
“我出十两买我赢啊。”
梁惊雪说罢倚着木拐,静静地看着龙钟月。她平静的脸上没什么表情,岿然不动,只有山顶永不停歇的风吹得她发丝乱飞,才显得她像个活人。
梁惊雪忽然觉得她就像凌云山上的一堆雪泥,安安静静地待在那儿。生而洁净,却浸淫在山风的清冽与尘泥中,在周而复始的日月相替里,面目全非。
“你的剑呢?”龙钟月唇轻启。
梁惊雪不知道她是在问哪一柄。
长空剑?
还是她平时腰间的那柄配饰。
梁惊雪点点拐棍,悠哉答:“此物足矣。”
龙钟月微微颔首:“点到即止。”
梁惊雪记得,从昨日第一场起,龙钟月腰间那柄剑便不曾出鞘半分。她自然也看得出,龙钟月那柄剑今日也没有出鞘的意思。
她双手抱拳:“承让。”
龙钟月骤然足下生风,不过轻点便跃至梁惊雪身前,缭乱白袖下一只素手翻腕,顷刻间便至她胸前。一阵劲风似平地而生,瞬息扑面。
梁惊雪向后下腰,堪堪躲过这一记柔掌。她清晰地看见那看似纤白柔弱的五指绷紧了,在拍来的瞬间,周遭的空气被紧紧压缩,几乎爆出一声炸响。
这是龙钟月最简单高效的计划——一掌把梁惊雪拍得十天半个月下不了地,连着床榻给她一道打包送出白水城,再无反抗之力。
如此,对二人都好。
几是同时,梁惊雪以拐棍为支撑,侧身一蹬,躲开龙钟月收势再来的进攻。
几掌过后,二人相隔半丈而立。
“姑姑,你没把我当人看啊。”她气喘吁吁。
“不过是尊重对手罢了。”龙钟月的声音很轻,却极有力。
龙钟月毫不客气,她便也愈发正视起这场决斗,正视起龙钟月。
谁都不是毫无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