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内心:呃……现编啊……
“在他亲信家中抚养,孩子叫一一。她生得很白,身上有两块浅色胎记,她很爱晒太阳,喜欢窝成一团睡觉。”她想着将军府的大狸子,越说越起劲,“一晒太阳就会舒服地伸出小手,一听见动静就会转头去寻,喜欢我抱她……”
那时为给狸子起名,她与李焉识闹了好几通。李焉识非得管狸子叫一枝雪,她却非要唤狸子李富贵儿,说是李焉识缺啥,就该叫啥。李焉识说,那狸子该叫梁心眼儿。
俩人谁也不服谁的输,各叫各的。
叫到后来,叫一一狸子也来,叫李富贵儿也来,叫李狗剩儿也来,叫梁心眼儿也来,叫李德也来,狸子被俩人闹晕了,叫啥都颠颠地跑来。
想到这里,她脸上竟不自觉露出笑来。
裘海升以为她是思念孩子才露出慈母般的甜笑,不耐烦地打断:“行了行了行了。你有孩子这事儿,切莫叫任何人知晓。生过孩子的女人,不值钱。”
梁惊雪没有盛怒反驳,只是顺从地望着他:“是。这里没有一一的娘亲,只有绝云派的梁惊雪。”
她说动了裘海升。
裘海升上下打量过她,身形容貌皆是少女之态,全瞧不出生过孩子,代替龙钟月,不成问题。可还是犹疑。
“你当着龙掌门的面,说这样的话,我若不应,你可想过,今后当如何在掌门手下自处啊?”
她笑望着龙钟月:“姑姑不会怪罪阿惊的。姑姑的心里只有绝云派的未来,只要绝云派千秋长存,姑姑做不做掌门,是不是绝云派的象征,姑姑一概不会计较。”
“所以,为了绝云派,裘长老也不会拒绝我。”
龙钟月望她:“你,很好。”
转身而去。
裘海升:“掌门要去哪——”
“该去的地方。”
大殿里只余下拜伏的她,与立于烛火下的裘海升。他投下的长长影子,落在她跪拜的小小身躯上。
“给梁姑娘备一间厢房。”裘海升终是开了口。
松风去关了殿门,刚要应下。
她不急起身,开口接下:“梁惊雪还有一请。”
裘海升心中警觉,心道:果然狐狸尾巴露出来了。
清了清嗓子,暗作未觉:“说吧。”
“梁惊雪愿拜入裘师爷门下,请师爷收我为亲传弟子。”
裘海升诧异至极。
“我早已不亲收弟子多年。你可拜入我三位弟子门下。”
“梁惊雪可为裘长老排除龙掌门,也可排除前掌门,承鹤。”
“与人相交,以诚待之。可人与人之间,最难的便是迈出这第一步。梁惊雪便先一步与裘长老交心。我的私心——杀掉承鹤。”
“你,要对付他?他可是你父亲的师父,也是李焉识的爹,你公公。”
裘海升纳罕至极,她竟然当着祖师爷像,将这样大逆不道之语,贸然说出了口?
“生而不养,焉识恨他,我必为之报仇。”
“你拿什么报?”裘海升私以为她如今失了武功,简直异想天开,“他洞穴门前把守的,是他亲信,你连见一面也不得。”
她嫣然一笑:“裘长老忘了,我是焉识的未亡人。”
“梁惊雪愿做师父的刀。”
“还请,师父予我体面。”
此夜。
松风替她收拾好屋子。恭敬站在桌边,并无要走的意思。
“你不必对我鞍前马后,他叮嘱过你什么,你都忘了便是。”她道。
“是,”松风作揖后,替她倒了杯水,“这是安神的参茶,饮下好睡些。”
“不是说了不必?”
“是。”他完全无视,接着道,“但也不能多饮,明晨我……”
“他到底跟你说了什么?”梁惊雪有些纳闷。
“司主大人的第一条指令:完全服从你。”
“你听了吗!”
“司主大人的第二条指令:看照你。”
“我有手有脚!”
梁惊雪:“现在,请你执行第一条命令,服从我。我现在也下一条指令:以后别照看我。”
“是。”他接着说,“司主大人还说,如果你的指令与他的冲突。让我遵守第三条。”
“第三条?什么?”
“替他,以性命守护你。”
话是好话,她却起了鸡皮疙瘩,果然宁安司没一个正常人。
“你的性命你自己揣着,谢谢你。”她把松风推出门。